下人忙成一团,因为“政老爷受不了这个打击,吐血昏迷了”。这个消息传到梨香院的时候,贾代善和贾瑚用午饭。贾代善虽然失望,但是还是去安慰小儿子了。作为侄子,贾瑚也跟着去慰问。
贾瑚冷眼看着贾政了无生机的样子躺在床上,觉得他未有些可怜。落第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的。这不仅仅是对寒窗苦读几年的成果的否定。科举不成,就不能出仕。想想吧,如果毕不了业,就找不到工作,意味着没有经济入。尤其贾政是次子,没有爵位,只有一个秀才的功名,等分了家,仅仅比平民好一点点。
贾瑚心生恻隐,却并不觉得自家该把爵位让出去,也不打算劝父母放弃针对二房。因为王夫人正用一种阴冷的眼光看着他。
不是你的,注定不是你的。敢伸手,就把你的爪子剁掉。
看起来贾瑚是翩翩君子,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善茬。他不屑在内宅之事上,跟贾母、王夫人一争长短,却也不畏惧别人算计他。
看完贾政,贾代善示意今天不在上课了。正好贾珍昨儿从金陵回来了,贾瑚边去东府见他。
“珍大哥,你考上秀才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贾珍还没见到好久不见的瑚表弟,就被他先声夺人。
贾珍不以为意,习惯了两人相处时,以贾瑚为主导。他眉梢尽是喜色,“当然,过了这个年,我就去国子监上课了。”
见贾瑚面有疑色,便主动解释道:“我父亲是一等将军,有一个国子监的名额。”
贾瑚点点,贾政也在国子监,用的应该是贾代善的名额。
打断了贾珍刚刚说出口的叙旧的话,贾瑚开口就让贾珍默写院试的题目。然后当场做题,贾珍监考。又让贾珍把自己的答卷默写一遍。比较两人的答卷,贾瑚很满意。
看完贾瑚的答卷,贾珍惊讶地发现,瑚表弟的策论比起他去金陵之前,可谓是天差地别,有了很明显的变化,他痛心疾首地指向贾瑚:“你,你!你居然学问又进益了!你进步怎么这么快!”
然后被贾瑚用“你走了以后,祖父单独授课,时间加长了”之类的理由混了过去。
明知不过是托词,贾珍仍然对此表示,叔祖父真是丧(gan)心(de)病(piao)狂(liang)。
贾瑚含笑不语。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两人谈论了一番江南的景色风俗,贾珍还暗示等贾瑚再大一点,就带他去见识见识,得到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告别贾珍,贾瑚把试题和答卷都给了贾代善,又在贾代善的指导下做了些更改。今日的作业就是贾代善出的类似的题目。
正月一日,王夫人挣扎着生下一个女孩儿。因这个女孩儿生的日子极好,贾母喜得当场就给她取名,叫“元春”,抱到自己膝下养,所吃所用,比起大房的嫡长女贾瑛,那是丝毫不差的。
贾赦有些看不过眼,不过被刘氏劝住了,“不过是个女孩儿,将来一副嫁妆的事。若是觉得太过抬举二房,大可不必。二房的地位,不是靠女孩子来抬高的。”
这话太有道理,贾赦无法反驳。他有另一个阴暗的心思:元春现在过得越好,将来被老太太送入宫当宫女,就越是难过。别以为他不知道,老太太直到现在都会时不时说起,“我的敏儿可是连王妃也当得的”,虽然只是侧妃。
贾母把这个“命格极贵”的名头宣扬出去,不就是为了将来把元春送入皇家么。
转眼就到了二月份,贾敏及笄的日子。
贾敏的笄礼,在荣禧堂举行。
正宾是南安太妃。
《礼记内则》:“女子许嫁,……十有五年而笄。”女子年在十五为“及笄”,也称“笄年”,及笄之后,女子就可以嫁人了。
贾母携刘氏、王氏在东面等候宾客。宾客未来时,贾母低声警告两个儿媳,“今儿是敏儿及笄的日子,我不希望出现什么差错。刘氏,你去检查器物,王氏,你去看看敏儿。”
两人应了,王夫人眼底闪过一丝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