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的羽毛纷纷张开,被血染成了紫黑色,鹰目中有一点晨星般的泪水在缓缓发亮,继而流淌下来。
李庆成道:“仅这一只,世上不定已再没有别的海东青了。”
海东青低声呜咽,仿佛在哀悼它死去的亲人。
“它没有母亲?”唐鸿道。
李庆成摇了摇头:“当年在枫关只见了这大的,不定是雌雄一对都被匈奴人抓去,熬死了一只。”
“我知道来人是谁了。”李庆成道:“传令,全军准备迎战!”
所有人翻身上马,唐鸿抽出背后翻海戟,树林后的敌军终于现身,夜幕已降,天边一轮银白的圆月,千余匈奴骑兵列队,为首之人以仇恨的眼光审视这一行人。
李庆成,唐鸿居首,身后八十名鹰卫排开,再后则是御林军的四百队列。
“匈奴王阿律司。”李庆成带着讥讽的语气道:“上次见面折了一只手,这次见面死了一只鹰,手下败将,今日还打算讨点什么苦头?”
领队之人只有一臂,正是匈奴王阿律司,平生对海东青爱逾性命,如今竟是横死在泣血泉前,一眼望见唐鸿手中西匈奴一族的神兵,登时怒不可遏。
“虞国太子。”阿律司如同被激怒的猛兽,语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今天新仇旧恨,一同与你清算。”
“现在是皇帝了。”李庆成眉毛动了动,纵马上前一步,燎原火扬声长嘶。
西匈奴骑兵竟是不易察觉地微微后退了些。
跟随阿律司的亲兵俱参加过枫关一战,当年李庆成的大屠杀仍历历在目,地狱般的血景,修罗场上的尸淖,俱是面前这名清秀少年一手造就的战果。
所有骑兵都被激起了血仇。
“居然是他。”唐鸿低声道:“你回去向张慕求援。”
李庆成眼望阿律司,不发一言。
那一下威慑过去,阿律司意识到这杀人狂随身只有不到五百兵士,自己的兵力却是对方的三倍,后续部队还有十万大军,根本不用惧怕。
阿律司回身喊了一句匈奴语,身后骑兵齐声应喝,惊飞满林鸟雀。
匈奴骑兵人多势众,来势汹汹,却在气势上先输了半截。
然而李庆成与唐鸿都知道,今日双方中间横着近五万人的血仇,以及阿律司的一只断手,一把神兵。
这仇恨决计无法善罢,阿律司定会不顾一切,将他们当场擒杀。
唐鸿道:“我掩护你,你带人回树林里,让扎营的御林军儿郎掩护你撤退,张慕应该在赶来的路上了。”
李庆成道:“给你多少人。”
唐鸿道:“让他们全跟着你走。”
李庆成与唐鸿一边低声交谈,一边策马缓缓后退,退至一片树林前,阿律司则步步进逼,却始终不敢贸然发动攻势。
“我夫人,小孩。”唐鸿道:“都交给你照顾了。”
李庆成道:“我已经立下遗诏,让你和韩沧海辅政,你回去辅佐元徽,等他长大后让他登基,我掩护你们。”
唐鸿:“不。”
李庆成:“听我的,他想要的只是我的命,但大虞没有我,也能照样兴盛,我被抓了以后,你让张慕别来救我,一路杀过狼山,为我报仇。”
唐鸿:“不行,你既不走,咱们就一起战死罢。”
李庆成忽然就笑了起来,仿佛刚刚的话只是个玩笑。
“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