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通过城守府前院,同时在院墙外停下脚步。
李庆成探出头,只见一个男人躬身,在偏院内翻检什么,身上裹着破破烂烂的兽袄,满脸胡茬,头发纠结凌乱,以一根破布条束着。足下厚厚地缠了御寒的棉靴。
他在角落的一堆乱石中翻检,片刻后侧过脸,耳朵动了动。
那一转头,唐鸿与李庆成同时看到月光下,男人的侧脸。
“没有……”男人喃喃道:“是我听错了吗?院墙后的人是谁?出来。”
唐鸿缓慢抬起手,握紧肩后戟柄,李庆成示意不可动手,起身道:“什么人?”
男人听到这声音,触电般抬起头,与李庆成对视,表情如中雷殛。
他的皮肤白皙,虽然不修边幅像个流浪汉,双目却隐约有一层真气流转,瞳仁如水般发亮。
“你怎会在这里?!”男人直起身。
李庆成:“别过来,兄台贵姓?”
男人的表情一瞬间极其古怪,像是想笑又想哭,他从头到脚打量李庆成数遍,最后李庆成心中一动,从怀中摸出那个小铜鱼,问:“你在找这个么?”
男人眉毛动了动,说:“对……我到枫城,本想沿路去西川,发现东西忘带了,又折回来寻……”
李庆成上前一步,唐鸿低声道:“别过去。我知道他是谁了。”
李庆成眼中带着笑意:“我也知道了,你是方青余。”
男人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站在雪地里大笑起来,笑得躬身站不直,李庆成蹙眉道:“笑什么?朝廷的jūn_duì呢?让你带三万军出征,你把兵都带到哪儿去了?!方青余将军!你当了逃兵?!”
方青余笑不出来了,他疑惑地打量李庆成,许久后问:“你是生过大病,还是把头撞了?”
李庆成闻言心中一凛:“我从前认识你?”
方青余上前一步,眼中充满难言的神色,似在恳求,又似在致歉。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灰影跃过院墙,张慕大喝一声,抖开长刀当头直劈下来!
9、鸿痕雪
黄昏,夕阳铺洒遍整个御花园,许凌云停了讲书,望着太掖池上金鳞般的水光出神。
李效听得十分疑惑,欲问点什么,却无从问起。
许凌云笑了笑:“陛下?”
李效微一怔,而后道:“方青余……此人心思难琢磨。”
许凌云缓缓点头,笑问道:“臣斗胆问句无关的,若换了陛下与此人易地而处,会如何布兵?”
李效想了想,答:“给我三万军,将兵带出西川,孤会将枫关外六城所有百姓,兵士一举撤回关内。”
许凌云道:“这么一来。关外的重城就废了。”
李效:“以退为进,枫关狭长,背依两山,又有枫城民生补给,易守难攻,撑过一个冬天并无问题。匈奴长期于塞外作战,冰天雪地里游击偷袭,虞军绝非其对手。”
许凌云出神道:“扬长避短。”
李效缓缓道:“岂止扬长避短?将河间,郎桓两座空城让给他们,定成了匈奴手中鸡肋,占之被动,弃之可惜,又不能于酷寒中在枫关外扎营攻关。我军却可随时出关偷袭,取回主动。”
许凌云道:“臣也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效评价道:“是以方青余当年一步错,步步错,把三万大军给弄没了,自己也落得个无处藏身的下场。”
许凌云笑道:“未必,陛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