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恨二叔多年来不消停,又恨自己不能为阿翁分忧,让他这般年纪还不能安享晚年。
杜恒言见他有些郁郁寡欢,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慕俞,就当给阿翁找点清闲的事做呗,不然整日里闷在家中对着你我,不也无趣?”
杜恒言觉得老人最怕闲下来,最怕让他知道,已经没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已经没有价值了,眼下这样,虽是有些闹心,可是阿翁仍旧在发挥着他的光与热,大概这几年还是神抖索的吧。
慕俞被阿言劝了几句,便也放开了,家里一下子空落了起来,慕俞笑道:“言儿,我们去郊外住几日吧?”
一旁的紫依提醒道:“少爷,得缓一缓,明日可是回门礼。”
这一说恒言倒想起来,还得准备回门的东西,笑道:“明日回了门再走,今个可得去买些东西呢,家里的布匹绸缎摆件儿倒是有的,我想给阿翁阿婆买些鲜货。”
一时紫依准备去厨下帮着戚婶子备午饭,慕俞道:“不用了,我和言儿出去吃,你们今日都在家休息,不用跟着了。”
林二便去备马,林家的护卫,慕俞只要了林二和林叁,剩下的,都让阿翁带回了林家,紫依进去给恒言拿幂蓠,五月城中四处都是柳絮,汴京城中女子们都带起了各式样的幂蓠。
马车也是婚前先买的,老相公想着以后恒言出行不便,便做主买了一辆马车回来,慕俞抱着恒言上了马车,虽然过了昨夜,现在当着仆人的面这般亲昵,恒言还是有些不自在,将头埋在了慕俞怀里,一旁的紫依低着头偷笑,被戚婶子拽了一下衣裳。
马车里垫了厚厚的坐垫,十分松软,慕俞道:“等六月便再铺上竹席。”
里头有一排小暗格,可以放水和吃食。慕俞先带着恒言去了东大街,那边有一条街都是珠宝胭脂衣裳,慕俞一早便听人提起过,也不问恒言,便带着她往那边去,杜恒言昨夜有些劳累,上车没一会儿,倚在慕俞身上便渐渐呼吸匀称了。
慕俞低头看着肩上靠着的人儿,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是舒展的,好像在明月镇上的第一次见面,除了恒言,他便再也没有看清别的女子。
马车路过孙家茶楼底下的时候,二楼临窗候着主子的也门看见林二,心头一跳,顿时浑身僵硬,待那马车走远了,才敢偷偷的瞟一眼自家主子,见主子对着盛满了银屏酒的银盏出神,才微微松了口气。
眼下木已成舟,言小娘子已经嫁给了林家小郎君,主子日后该不会再为言小娘子惹出什么事儿了。
也门现在想到昨日主子的癫狂,仍心有余悸。
昨日张宪的马车跟在杜恒言的花轿后头,被人拦着的时候,听着外头的人与也门有一句没一句地客套,好像并没有事找他,只是想绊住他,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想起来,会不会他的病是假的,会不会一切只是有人不希望他娶阿言,所以买通了太医。
这个念头一在他的脑海里迸发出来,便迅疾生根发芽,像荒草一般拱得他头脑发热,浑身上下好像要着火,他不管不顾地牵了马疾驰而去,他想最后再拦住阿言,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