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蒙德一失神,朝这边看了过来,右脸便挨了杜呈砚一拳,顿时头晕目眩,待要回击,杜呈砚已经到了恒言身旁,耶律蒙德只得了手,一旁的温赫和耶律阿沂忙围了过来。
杜呈砚看着脸色还十分虚弱的言儿,急道:“言儿,你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跑出来做什么?”
杜恒言对上爹爹满眼的担心与宠溺,微微扯着有些干裂的唇角,笑道:“担心爹爹,爹爹你这回可砸了好多东西,阿文都没这样祸害过!”
杜呈砚淡道:“无事!”不过都是身外物,能揍耶律蒙德两拳,十分划算。
耶律蒙德望着关系似乎十分融洽的恒言与杜呈砚,心里一时十分复杂,轻声唤了一声:“言儿!”
声音里的忐忑、抱憾,让一旁站着的耶律阿沂心口一跳。
杜呈砚站在了恒言身前,挡住了耶律蒙德的视线,淡淡看了一眼面前站着的另一对fù_nǚ,道:“言儿,耶律王爷带着郡主来和你赔罪。”
这是杜恒言自上次樊楼别后第二次看见耶律阿沂,不明白耶律阿沂在长公主府为何会对她发难,站在爹爹身后叹道:“上次一别,恒言感于郡主性子直爽,原想交个朋友。”
她在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前,原是存着以后去一趟丹国看一看古时外邦风情的心思的,是以当初耶律阿沂说她住在哪里,她是认真记下的。
可是现在,耶律阿沂不知为了何事,险些让她死在长公主府的湖中,她想,若是耶律阿沂知道她是耶律蒙德的女儿,威胁了她在王府中的地位,怕是更容不得她了。
耶律阿沂对着杜恒言苍白虚弱的脸,昔日樊楼言谈甚欢的场景又浮在眼前,心下略微有些愧疚,可是想到她在赵国因杜恒言受到的屈辱、委屈,心头的一点愧疚又压了下去,杜恒言在赵国不过是一个身份尴尬的庶女,她与其相交,原本就是杜恒言的殊荣。
温赫见王爷和郡主都望着杜恒言不出声,忙上前两步道:“前次我们郡主行动鲁莽,伤了杜家小娘子,今天我们王爷带了厚礼,请求杜家小娘子看在我们的诚意上,宽宥王爷和郡主!”
温赫说的隐晦,宽宥?杜恒言笑道:“宽宥他们无心之失,险些害我没了性命?”这话不仅是对耶律阿沂说的,还有耶律蒙德。
知道耶律蒙德与小小娘的关系后,她甚至觉得,当年小小娘之所以割腕自杀,存了死志,是因为小小娘想将她托给杜家,有一个好的前程,而小小娘,却是不能进入京城杜家的。
小小娘不想拖累她。
杜恒言垂着眸子,语调轻轻浅浅的,可是这两句,一个字一个字地往耶律蒙德心上砸,这些年午夜梦回间,他也曾想过,秋容带着一个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孩子是男是女。
他以为或许艰辛些,从来没有想过,秋容会不在世。
“言儿,对不起!”
苍凉的语调让众人瞬时都静寂了下来,院子里头的两棵白玉兰花,散发着甜腻的香气,浓的让人脑子有些发昏。
耶律阿沂忍不住心中的惊讶,出声问道:“阿耶,你认识她?”难道阿耶是看上杜恒言了,先前阿耶对她的劝诫和这些日子的冷淡,让耶律阿沂心中不由敲了小鼓,她和杜恒言已然结了仇怨,若是,若是阿耶看上了杜恒言,她,她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