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露痕迹地了回来,也抿了一口茶,眼里笼了一层柔和的光,笑道:“今个楚王妃还戏说,转眼一二十年便这般过去了,眼看着你们这些小崽子一个一个都大了,她膝下的寿阳郡主眼看着也有十三岁了!”
似乎意识到卫氏要说什么,张宪忽地道:“娘,我想向阿言提亲!”说着,张宪便从袖口里拿出那封草帖子,递给了娘亲。
卫氏眼睛放在那张紫色的草帖子上,脸上的笑瞬间降了下来:“子瞻,你明知道我们不会同意你这个节骨眼提亲,你却自己备好了草帖子?”
草帖子自来由家中长辈执笔,子瞻竟自己备好了!
张宪垂眸,“娘,我不能再拖了!”张宪的眼里泛上些许焦虑,他没有时间了。
论和阿言的交情,他眼下比不过林承彦,可是他知道林承彦致命的缺点在哪里。
张府的家世和他个人眼下的前程,同样出生于相府,他眼下是太子的侍读,爹爹正当权,娘亲与杜家阿婆私交甚密。林承彦爹亡故母落发为尼,仅依仗一位年逾古稀的阿翁,且林家阿翁致仕多年,眼下朝堂中仕子一脉的新锐势力,多是自家爹爹这些年提拨上来的。
他和林承彦的庚帖一起摆在杜家阿翁、阿婆跟前,定然是他的胜算大些。
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阿言还没有对林承彦有朦胧的情意的前提之下。
所以,他必须将原有的计划提前,他默无声息地守着这个小娘子这么些年,眼看她将要及笄,却猛然间窜出来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看似温软无害,可是,那日在遇仙正店一对上,他便看出来林承彦对阿言的野心!
他是在扮猪吃老虎!
卫氏眼睛看向了描金的房梁上一对抱着绣球的小狮子,微微吁了口气,揉着眉,有些无力地道:“子瞻,你是在拿你的前程换一位小娘子!”
眼下太子一口气纳了五位小娘子,皆是肃王府左膀右臂的女儿,京城里到处议论纷纷,肃王府必会有所动作,子瞻这时候上去触肃王府的逆鳞,难保肃王府不会拿子瞻来祭旗!
卫氏想到这里,眉头越皱越深。恒言于子瞻,也不知是福是祸。
子瞻弯身,给卫氏作了一个长揖:“娘若为儿择妇,儿希望是恒言。儿自来只有这一件事,希望能如愿以偿!”
卫氏见他恳求,到底是不忍心逆了他的心意,摆手道:“你知道我自来心口软,受不得你这一套,可是子瞻,便是迟上一年半载又如何呢?我已经写信给元婶子,她自是心中有数的!”
张宪长久不语,忽地一双清冷的桃花眼浮上一层笑意,“娘便当儿子娶妻心切吧!”
杜恒言汪汪的杏眼出现在张宪的脑海里,有时候走路迷糊眯眼的时候,真的像一头小豹子,被无辜欺负的时候,又像是一只笨拙的小鹅。
她当真以为那些蜂、虫能让京中的小娘子们那般怕她?不过都是他三五不时地在后面补刀罢了。
可是,看着她那般自以为得手的高兴样儿,他也觉得十分欢喜。
他守了她这许多年,可不是已经十分急切了,便是没有林承彦,他也是等不了多少时日了。
***
杜恒言这一日回家,犹在玩着今个承彦带过来的一只盛着水晶虾饺的汝窑的天青釉碗,听说这釉中含有玛瑙,故此色泽青翠,釉汁饱满莹亮。
暗自思量,一个厨娘她是信慕俞买的起的,可是这汝窑中的极品,他刚来京中,怎么备的下来,难道是有人在打理着慕俞的饮食起居?
说起来,慕俞在乌桕巷子的宅子,她也就那一日去过一回,现在也不知道布置的怎么样,明个可得去看一看!
刚到了明月阁,里头小胖墩和小黑娃正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线团在逗着阿瓜玩,阿瓜休养了些时日,便要可以跟着小黑娃到处蹦,就是厨房是再也不敢去了。
见到恒言和紫依回来,紫云上来接过紫依背上的书箧,笑道:“主子,阿宝和小郎君玩的可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