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奕看着天花板,眼睛眨也没眨,没接话。
苏郁虽是问句,却只是喃喃自语,“他说……宝贝,等出去了,我给你买一个大房子,很大很大的房子,只有我们两个人,”苏郁像是陷进回忆里,声音却越来越哽咽,“我专门给你弄一个音乐制作室,还有录音棚,有一排排的设备,隔音最好的墙,你随便折腾……然后我再给你把户口办了,给你堂堂正正的一个身份,到时候进我们陆家的户口本,谁都抢不走……”苏郁的声音越来越抖,说出口的字都含糊了,“你想上大学我就送你去最好的学校,想学作曲我给你找最好的老师……以后,我白天就去上班工作,你在家写歌或者出去遛弯,晚上我们一起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什么都行,”苏郁越说越快,最后几乎歇斯底里地低喊起来,“你看,他都做到了,他对我说的每个承诺,他都做到了!我天天做梦都想再见到的人,原来就他妈在我身边!他明明都做到了,明明就在我身边,每天都抱着我叫我宝贝,每天我都睡在他怀里,我竟然到现在才敢确定,我竟然到现在才认出他来,我竟然……”
苏郁激动狂乱的声音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割痛了他自己,却也把那些痛双倍地戳刺进邢奕的心脏,邢奕却静静听着,一动也不动,目光像是冻结成了冰,连抖动都不会了似的。月光如水,安宁又冰凉,病房里沉寂无声,只剩下苏郁急促的呼吸回荡在空气里,过了很久很久,邢奕终于侧过头,竟是微笑的,安静地看着他低声说,“那句话,换我问你了。”
苏郁的身子猛然颤了一下,他死死盯着邢奕带笑的嘴角,看着男人从未有过的平淡微笑,“苏郁,”他顿了一顿,终于笑着问他,“你还要我吗?”
那一刻,他忽然有种心脏被生生撕裂成两半的错觉,一半在回忆里痛苦地执着着,另一半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空茫的微笑而窒息,他不知道那一瞬间自己想了什么,脑子里忽然就那么一片空白起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再一步,僵硬地退到墙角,僵硬地慢慢蹲坐在地上,然后抬起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肩膀,把头深深埋在手臂间。
身子不自觉地一下下颤抖,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自己孤立无助时的,那股茫然无措的心绪里。
邢奕静静看了他很久,很久,然后渐渐敛了笑,眼里的光慢慢淡了,最后那双漆黑的瞳孔轻轻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而后回眼,重新看着天花板,又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再没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等待
两个月后。
“世贸银泰”的第一期工程终于完美竣工,传闻其建筑公司的总负责人陆琛将会出席当夜的庆祝晚宴,这个消息让全国媒体立时振奋,满眼的报纸电视都在播送相关的新闻。自从两个月前意大利军火世家对外宣布其继承人之后,陆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其同居恋人苏郁都不知其去向。经多家媒体四处打探,陆琛将“路亚建筑”的所有事宜交予了其公司的总经理白恒,而自己则完全退居幕后,俨然又回到了“雷锋哥”事件前的隐居状况。不过也有人称在意大利好像见到过一个与陆琛极为相似的青年,故而众人都怀疑他是回到了意大利,准备去接手陆家庞大的家业。
总之众说纷纭了长达两个月时间之后,今天忽然有消息称,陆琛即将回国,首次公开露面的地点便是在其公司近期重点投入的“世贸银泰”项目的庆功宴上。该项目从竞标起便一波三折,本来由众人看好的“华菱”和“原泰”两家公司被地王“融帝”搅了局,可不知为什么,后来融帝将地皮转售给了华菱,连转让都没多,以五亿原价卖给了同行的华菱。可那时华菱的董事会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整个董事会经历了一次大换血,而董事长邢奕却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候生了什么重病入院治疗。正当众人以为这个项目要被搁置的时候,华菱的新任副董事竟让一切继续有条不紊地如期进行,而这个人,竟然又是陆琛。可后来陆琛却突然销声匿迹,董事长邢奕终于亲自出马,和路亚的代理人白恒联手,总算把世贸的第一期工程圆满竣工。
现在陆琛要回国了,而陆琛和邢奕二人在争夺前段时间的话题人物苏郁的事情早已人尽皆知,众人都十分期待这个庆功宴上能上演什么戏码,各路媒体纷纷挤破头都想申请到宴会的入场券,可举办方拒绝邀请任何一家媒体,就连任何与媒体行业相关的人士都被拒绝入场,所以即便这场晚宴备受瞩目,却因主办方十分低调谨慎,外界很难窥得宴会的内-幕。
而晚宴酒店的外围,此刻早已站满了一排排的记者,红毯从酒店门内延伸出一条长长的走道,这座位于京北郊区的城堡酒店,已进入了紧张戒严的状态,保安人员犹如武警一般把守在门前,一辆辆豪车轿车先后驶进酒店大门,在经过护城河拱桥时都会停下来接受专人的身份确认检查,等确定无误了才会放行。夜色越来越深,入场的嘉宾渐渐少了,就在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