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忽然扯着嘴角笑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想知道他怎么干我的吗?想知道他还用什么卑劣的手段让我屈服于他吗?好啊,你继续问,我一个一个都回答你,都回答你,可以了吗?”
整个大厅寂静无声,连同那一直板着脸的公诉人都呆住了,苏郁的表情太痛苦,眼角带着泪,却笑着大声嘶喊的模样几乎刺痛了每个人的心脏,那公诉人愣了好久,终于回过神,有些犹豫地又问道,“你当时不满十八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执法人员?他们记载说,是你自己说自己是十八岁的……”
苏郁努力忍住眼泪,压制住心脏的绞痛深深吸了口气,哽咽着回答,“妈妈……她一直让我这么说,我也快忘了,我自己真正的生日了。”
“那你也该说实话呀,”可能是苏郁的模样太凄惨,公诉人也有些不淡定了,用词也没那么古板,“十五岁的话,就不会进‘青山’监狱了,最多也就是劳教所啊……”
“我那时候哪懂,十八岁,还是十八岁以下,对判决有什么影响,我哪懂……”苏郁凄然地笑着,转头四处看着周围的人,呵呵地低笑,“没人告诉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可你们现在却怪我的无知吗?”
周围一片沉默,公诉人看了他半晌,终于看向一旁的审判长,沉声说道,“审判长,审判员,我的问话完了。”
那审判长也缓过劲来,点点头,看向另一边辩护席上的律师谭啸,“辩护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谭啸下意识瞥了眼旁听席上的陆琛,却见男人正垂着头按着太阳穴,并没有看向这里,整个人像是僵硬住了似的一动不动,谭啸皱皱眉,回眼,看向审判长点头道,“我这里先总结几个一会儿要陈述的重点。”说着,他向助手点了个头,一旁的助手将证据呈上去,随着谭啸的每句话一张张放映给众人看,“先说苏郁曾经的犯罪缘由,那个人虐待了他们mǔ_zǐ十几年,更是杀害他母亲的元凶,之后那人试图再次施暴时,苏郁出于正当防卫杀了他,这是其一。”照片上是苏郁刚入狱时候的样子,一身的伤疤,明显是殴打所致,还有很多旧伤。
“其二,当时他才十五周岁,于理来讲也不该被判进入‘青山’,这是当时的误判,也需要平反。其三,苏郁在监狱中被那个叫陆蒙的人虐待施暴,致使他身体及神上严重受到伤害。其四,根据适才公诉人对苏郁的提问可得知,就连越狱本身也是他人胁迫所致。基于以上四点,我谭啸请求法庭宣告被告人苏郁无罪释放。”
话音刚落,众人都有些沉默,似乎没觉得这请求过分,都在等着审判长的定夺。
接下来按照法定程序依次进入法庭调查和辩论阶段,大厅里异常安静,而公诉人那边似乎更是心事重重,在辩论阶段几乎没怎么太过刁难,多是谭啸在说,那边以提问为主。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直到谭啸最后做了一个总结性陈述,众人都屏着呼吸等着审判长的判决。
审判长看了看四周的众人,再次提问道,“公诉人那边是否还有补充?”
公诉人站起身,摇摇头,“没有了。”
审判长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苏郁,声音下意识放缓了些,“被告人苏郁,请你做最后陈述。”
苏郁抬起头,慢慢地站直身体,他觉得身子很冷,四周看过来的目光也让他觉得冰冷,他很想躲到一个黑暗的地方,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自己,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再欺负自己,他想到很久很久之前,那个男人诀别时对自己的微笑,和那句,苏郁,带着我的份,好好活下去……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一个人,包括我杀死的那个男人,包括后来虐待过我的所有人,我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像普通人一样,上学、放学,因为成绩不好被家长骂,或者成绩好了,被爸爸妈妈夸奖几句,”他静静说着,低低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迷人的磁性,“可是我从来没有上过学,从来也没有念过书,我所有的青春都被消耗在那些恶心的折-辱里,我身边没有疼惜我的人,只有不停地伤害我,不停伤害我的人……”
大厅里一片死寂,只余下少年空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