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以天虞山的清气填补不断消散的七魄,七魄一旦有一魄消散,七魄便再架不住三魂的力量。他便会失去神志,变得残忍弑杀,直至清气熔铸成他新的七魄。而后,我便介入其中,以自己的神力束缚住他的魂魄、稳固魂魄,并助他化形,他便慢慢稳固,成为了你在幻象中看到的样子。那之后,我和他在天虞山待了千年,未见他有任何异常;他陪了我很久,我也一直将他看做朋友。他一向安静,有什么事也从不吐露,但我知他向往人间,便让他可前去人间一逛,只要不受伤……又想到应无人可伤他,但终究,还是没料到……”
辰夜接口道:“没料到虽无人可伤他,他却甘愿引人而伤,为那个凡人将蛇毒渡到了自己身上……”
“是啊……在荒蛮见到他时,他杀掉、吞噬了太多的妖魔,他七魄已完全化为浊气,再挽救不来,我便将他杀了……”洛函顿了很久:“之后,我将他葬在了潭边,那之后,我便养成了每年前来荒蛮祭拜他的习惯,就当做他陪我那么多年的补偿吧……”
“发现异变是在那五百年之后,其实早有端倪的,荒蛮的妖魔越来越多,浊气日盛,那时我并未多想,只想着荒蛮本就是妖兽丛生的地界。其实只要我稍加探查,便会发现那些妖魔皆是有魂魄的,皆是失了两魂七魄,只剩命魂的怪物,是人被强行撕扯、夺去魂魄形成的怪物……”
辰夜问道:“是檀渊……或者说……是我?”
洛函看着辰夜,默然点了头。
“与檀渊在一起的那千年,我时常为他固魂,以至于他的三魂中的命魂不散,于是,开始篡夺、蚕食荒蛮之人的二魂七魄,慢慢觉醒;而那些被蚕食的只剩下命魂的人,受那里不断积累的浊气影响,命魂也转为浊气,变成如今的‘覆恶’一族,去吸取他人的魂魄、掠夺他人的身体……”
辰夜笑起来:“难怪你说自己是始作俑者……你时常去荒蛮祭拜檀渊,难道从没有发现过吗?”
洛函道:“要不说天命使然,很多事情,连我们神族,都无法左右……覆恶最盛的那百年间,我恰巧外出去了他地,跑回去阻止时,已经太晚了……那时,我又见到了檀渊,但他却已不是他,只有命魂尚在,他又是他……”
辰夜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了十分好笑的笑话:“你一直追着我,总是会出现在我身边,便是为了我身上这属于檀渊的命魂吧?”
洛函看着辰夜道:“是,却也不是。我亏欠他,却也对不起你。”
辰夜道:“但你终究还是封印了我们,无论是他,还是我……”
“是。”洛函道:“覆恶一族为祸人间,力量强大,我不能让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人间遭到灭绝,更不能让仙界也出现祸端。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也该有我结束,我知道我不可能完全灭掉覆恶一族,便倾尽全力将他们封印。自那时起,世间便再无伏羲,只有隐居人间的洛函……”
辰夜问道:“还说你不是伏羲?”
洛函道:“我确实不是他,我只是他封印荒蛮时留下的一成神力,我想,他终究还是觉得对檀渊有所亏欠的吧,不然也不可能特意留下一成力量,让结界中出现一个薄弱的缺口,给阵中人一个机会,给复活的檀渊一个机会,我想他终究还会对檀渊死前的话耿耿于怀吧,剩下的事,便听天由命了。”
“至于我……”洛函道:“我只知,我自伏羲身上分离出来开始,便只有一个目的……”洛函直直看着辰夜:“找到复活的檀渊,也就是你。”
辰夜低声道:“那么我与檀渊,究竟有几分相似?”
洛函摇摇头道:“半分都不像。”
辰夜道:“是啊,我终究只是他的命魂和被蚕食的魂魄拼凑成的怪物罢了。”
洛函拉住辰夜:“我的意思并非如此……”
辰夜有意识的甩开洛函:“你说你要找到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之后呢?要再将我封印吗?或者……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