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里更堵,转身拂袖捏诀换了朵云,颇决然的又回了二里半。
走进那间熟悉的客栈,看见一身白衣的洛函已经回来,正站在柜台旁拨弄着算盘,看见辰夜,微微一笑:“你回来了。”他撂下算盘,从一旁拿出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清茶递给辰夜:“听我店里的伙计说你前些日子心情不大好,然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正想着要不要继续替你留着你的那间屋子,你便及时回来了。”
辰夜接过清茶,笑起来开玩笑道:“转了一圈才发现,你这处是个最有归属感的地界,我怎么会离开呢?以后怕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洛函道:“求之不得。他乡遇故友,我自然也不希望你离开。”
辰夜喝了一口清茶,从口入喉再入体,心里的压抑也终于沉淀了下来,他眯了眯眼:“我若一直在这里,你酒窖里的酒可就不保了。”
洛函道:“酒还可以再酿,总比情分没了强。”
辰夜看着洛函的一身白衣,听着他的这番话,不知为何想起在荒蛮时遇见洛函的情景,想起他一直提起的那位挚友。
辰夜问道:“这两日又去祭拜你的那位故友了吗?”
洛函点了点头,坐下来:“是啊,你还记得啊……竟不知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辰夜道:“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
说罢,各怀心事的两人对坐无言。
辰夜怔愣了片刻,抬起头来,看见洛函正盯着自己的脖子发着呆,低下头,这才想起当年洛函说过自己锁骨上的那颗痣与他的那位朋友有些相似。
辰夜打破沉默:“我还记得你说过我与你那位朋友很像呢。”
洛函弯了弯眉眼,将视线从辰夜颈上移开:“像,但是又不像。”
辰夜道:“合着就因为这颗痣像?”
洛函道:“不,连痣都不像……哪里都不像,但是,你身上又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辰夜晃了晃茶杯,微微一笑:“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
洛函抬头喝了一口清茶:“听不懂正常的,我也说不明白。”
辰夜道:“没想到你也是稀里糊涂的人。”
洛函笑起来,看着辰夜道:“稀里糊涂挺好,总比事事都看得通透,伤人伤己的强,为什么非要明明白白呢?”
辰夜愣了愣,笑意从眼中晕开:“好一句糊涂挺好,我也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洛函道:“人生在世,只有一次。怎么活?如何去活?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只要是你的心之所向,无怨无悔便好……作为朋友,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辰夜笑起来:“那你这朋友当得就有些‘助纣为虐’了,我若四处为恶,躲到你这里当缩头乌龟,恶无恶报,还过的优哉游哉,那你岂不是冤枉得很。”
洛函道:“那又如何?无论你在外面怎么样,你在我这里,便是我熟悉的辰夜,没人能轻易改变我对你的看法,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辰夜看着茶水中映着的自己:“第一次发现你是个这么固执的人。”
洛函自嘲的笑笑,道:“不固执……怎么会开着一家小店,一直等一个或许永远回不来的人?”
辰夜道:“所以我很羡慕你的那位朋友,有你一直等着他。”
洛函弯起嘴角:“他可不这么想……”洛函顿了顿,站起身来:“今天一天你也该累了,房间我替你拾好了,早些休息吧。”
“恩。”辰夜应了声,看着洛函素白的衣衫,第一次从那背影中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歉意,和萦绕在宿命里的孤寂……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