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夜道:“澎城之事……”
天帝道:“澎城之事元涉同我说了,我都知晓了,此行辛苦你们了。”
辰夜结结巴巴:“您……知道了……元涉他……”辰夜眼神有些飘忽,着急的想着措辞,蓦地一瞥,瞥见了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人的脸,那人也转过头来,对上了辰夜……
辰夜霎时间僵在了那里,本就一团乱麻不知从何说起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那人却似乎对他的反应恍若未觉,露出友善的笑来:“辰夜真君,真是许久未见了。”
但那笑容在辰夜看起来却一点又不友善,从眉梢到嘴角都写满了森寒,辰夜慌张躲闪开那人的目光:“侧狭真君?的确是……许久未见了!”
自从三百年前,他亲手斩了那桃妖,侧狭猩红的眼和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便时常在辰夜的噩梦中出现,每次梦到惊醒后都是一身的冷汗。辰夜自问当时没有做错什么,那桃妖手中沾染鲜血无数,合该以命抵命,但想到侧狭似乎也是受害者,情劫之中的他应该也是身不由己,但杀了他心上人的辰夜总觉得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再次面对侧狭了,像是欠了他什么,但细想想又欠了什么呢?在那之后,侧狭面壁三百年,见不到他反而好些。但如今,时隔三百年再次相见,辰夜从头顶凉到脚底的生理反应反映出,有些事情,确实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
辰夜也不知在侧狭那森寒的眼光下煎熬了多久,天帝才终于发话了:“侧狭真君三百年未接触人间司的事情了,期间有些什么不知道了,此番私下里你正好与他细讲讲。”
辰夜忐忐忑忑应了声:“是。”
天帝挪过了目光,对侧狭道:“你说的事情我都清楚了,我再想想,我们容后再议,若无事,你就先退下歇息吧。”
侧狭躬身领了旨:“那小仙就先退下。”翩翩退下了。退下的时候辰夜用余光看见侧狭朝着自己看了看,有意无意留下一句:“辰夜真君,有机会我们可得好好叙个旧。”
辰夜半硬不硬笑了笑:“好。”
直到那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辰夜才似彻底松了口气。
天帝看着辰夜:“你此次来找我,是要同我说什么?”
辰夜这才想起正事:“澎城之事,起因是澎城城主方氏一脉偶得魂器,无意间定了契约,逆天改了澎城的命数,本是无心之事,算来他们也是受害者。但他们也确实用生人魂魄喂食那魂器中的邪祟,最终塔毁人亡,也算是……因果报应……”
天帝半抬着眼:“这些我都知道了,然后呢?”
辰夜道:“小仙想说的是,元涉天君他虽然有私自泄露天机之罪,也确实对那方氏一脉的方涯有过……惺惺相惜的感情,但终究散尽九成修为,避了妖孽屠戮澎城、为祸人间,还有情劫在身……远不该……不该……”
天帝打断道:“他的罪责是泄露天机、意气用事,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又确实用修为及时阻止了祸事,也算是惩罚和悔过了。算来,恰巧功过相抵不是吗?本君有错吗?”
辰夜道:“……确是如此。可是我听说,元涉他被贬去了下界做了地仙……”
天帝突然笑了:“所以,本君在你眼里就是这么是非不分吗?”
辰夜道:“小仙不敢。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