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叹了口气:“我也是想啊,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城都要灭了,要说不急,刀都架在你脖子上了,哪能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连方二狗子都从当时的无赖相变成了如今这幅不怒自威的样子……现在想想,他也确实不容易,合该替他想想办法,可惜啊,我毕竟没有于宴的天分,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番话将周围的气氛登时说的凝固了。
辰夜挂上一副不怎么开心的笑脸:“你说你这人,平时看不出来,还挺悲观!就这么不相信你澎城的实力?就不信能以少胜多?”
杨林道:“我虽不打仗,但也明白,一万对二十万,虽然这二十万有可能是虚报唬唬我们的,但也断不会比我们的人数少,甚至还要多上十几倍二十倍。纵然于宴是天纵的军事奇才,此账得胜的概率,也是寥寥无几吧!”
辰夜道:“没准就被你们瞎猫碰上死耗子赢了呢!”
杨林道:“嘿!那还真就借您吉言了。”
辰夜顿了顿,又道:“不过你说的也对,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回不来的话,你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需要我们帮帮你的?比如说看上哪家的姑娘了,没机会表白?或者跟自家的老娘有嫌隙,心里的感激一直没有说出口的?”
杨林瞧了瞧辰夜:“我这还没死呢,你就要我交代遗言了?”
辰夜摊手:“我这不怕你有遗憾嘛,相识一场,又都是‘品鉴师’,你懂得。”
沐青懵头懵脑插了一句:“什么品鉴师?”
杨林却听懂了,邪邪一笑:“也罢。不过老实说,我倒还真没有什么遗憾的,唯一有些担心的……反而是方宇那小子,那小子肩上压得多,担子重,城主这个名号虽然有那么些威风,不过若能挑选,他是真不愿担的,只是这世道,必须有人站出来。再加上一些说不出的情伤,我是发现这小子愈来愈寡言了。”
辰夜咳了咳,终究还是没把“当然愈来愈寡言,因为你在塔里的这段时间,遇见的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代人”的话咽了下去。
杨林接着道:“我这人自在惯了,他也自来不喜欢拘着,是以才能成为朋友,什么事都说与他,他也什么事都不瞒着我。想到我若不在了,刚刚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这小子……”杨林笑起来:“也真是枉了我秦楼楚馆的那些红颜知己……”蓦地,杨林又沉默了,半晌才道:“若我真的战死,便替我带句话给他,活得自在些!像以前那样……自在些……”
辰夜看了看沐青,两人眼底尽是无言的沉静。
辰夜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我记下了,你……方城主能遇上你这知音,也算是……不枉付出了。”
元涉大摇大摆进了方涯的屋子,彼时,方涯正端坐在案前写着什么。
元涉咳了一声,方涯方才抬起头来,看见来人,放下狼毫,弯起唇畔:“你来了?”
元涉对身后侍卫道:“城主现在要休息了,你们先下去,顺便把门带上。”
侍卫看了看方涯,有些左右为难,直到看见方涯点了头,这才匆匆退了出去。
方涯道:“现在没人了,有什么话,只管说罢。”
元涉原本一肚子的话,听到方涯如是说反而没了言语,结结巴巴道:“明日……明日可有计划?”
方涯道:“我的计划你不是都知晓了吗?城外的卢蔡两国,便都交由塔中人解决,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元涉低低道:“塔中‘人’一旦放出,那魂器必会反噬,以你现在的身子,怕是会撑不住……何况塔中之人,你确定你控制的住?”
方涯道:“尽力而为。”
元涉埋了头,声音有些发颤:“你呢?会跟我回天上吗?”
方涯道:“我答应你的,自然……”
“胡说!”元涉吼道:“你压根没有打算活下去!明日便是四十年的最后一日,也是那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