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四十年过去了,时间让一切变了模样,唯有那座蓦然屹立的安定塔,却似将时光凝固,将长长的四十年浓缩成了短短的四十天,塔中的那些淳朴的笑脸,依旧是当时的模样,哪怕外面早已物是人非,他们的目标却永远只有一个,就是用自己的热血,换取城中的一片安宁!
要是仅仅如此,便也好了。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
当年的方宇带着自己的大军藏了四十天,第三十二天开始草尽粮绝,开始有人静静的离去,他们用了九天全军覆没一个个离去,不多不少,恰恰映衬了安定塔的层数。
于是,安定塔存在的第三十二年,安定塔出事了,塔最顶上的那一层的士兵如疯魔般,见人就咬,见人就砍,自相残杀,甚至还有人冲破了塔壁杀死了守塔的士兵。那时方涯的父亲亲自替剑上了塔,横了心将那些变了性情的“人”一一杀掉,方家造下的孽,也须得由方家亲自解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三十三年,一样的事端,一样的法子,安定塔的第二层空了……
第三十四年,第三层……
第三十五年……
方涯道:“第三十九年,也就是去年,第八层,恰是于宴将军,哦不,或许现在该称他为徐宴将军,也就是琮吟的爷爷所在的那一层……自小便听说过他的奇谋、他的英武,他也是我一直很崇敬的人……可是,当我用长戟亲手刺穿他胸口的时候,他的血顺着我手中的武器躺下来,我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他疯狂的神情中有了解脱。”方涯顿了顿道:“用热血换取澎城这么多年和平的人本不该有这种结局,他的夫人一直在等他……可是……”
沐青叹了口气:“有得必有失!孰是孰非,早已无从定论了。”
元涉道:“你刚才说……去年是第三十九年,那么今年?”
方涯道:“没错,今年便是第四十年。”
第96章法器
连续两日,城中皆是乌云密布,漆黑的仿若黑夜。
打渔的鱼贩跟一旁的菜贩子抱怨:“一连两日了,都是这个天气,雨将下不下的,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个事?怕要下暴雨,我都不敢下水捕鱼。”
辰夜和沐青走在街边,辰夜道:“这都第二日了,我们还能如此闲散的在街边晃悠,也算是稀奇。”
沐青道:“目前能有什么办法?便也只能的等等看了。”
辰夜道:“这便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吧?算来,明日便是卢蔡他二国攻城之日,又碰上塔内的那群‘士兵’最后的期限,还有怕是天上也会来一些人掺和,明日的这个除夕,可是真热闹了。”
沐青笑起来:“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也是想帮上那方涯一帮吧?怎么?不记仇了?”
辰夜道:“我那是为了元涉!”
沐青盯着辰夜:“别拿小元当借口了,我早就看透你了。”
辰夜被这句话说得尴尬,一转头恰巧正对上沐青那双清澈的眼,更没得话说,赶忙转头躲闪。
沐青道:“我怎么觉得,这段时间,你总是躲着我?莫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辰夜僵僵道:“我日日与你在一起能做什么亏心事?”
沐青道:“真没有?”
辰夜吞吞吐吐:“没……没有……”
沐青道:“那我便要问上你一句,我先前送你的碧玉葫芦呢?”
辰夜登时一个哆嗦,初时他只是心慌那时那个有些越距的梦,现在被沐青蒙头一问,方才想出在汴州时,将自己身上唯一宝贵的那个葫芦抵押给洛函的事情,这么一想更是对不住沐青,只得硬着头皮扯谎道:“……不小心……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