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来,塔中人确实是一些怪物?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说因为自己是仙,体质不同?
还有方涯,他对于这一切一定是全全了解的样子,他作为一介凡人,为何可以自由出入塔内而全无干系?塔中人似乎将他认作方宇,而不是方涯,这又是为什么?
再来便是故黄河之下的散灵,沐青说散灵或许忌惮的是塔内之物,因为他们的死与塔内之物相干,这么说他们或许怕的便是这群人?又或许,他们的死也像那打渔人一样,是被瓜分吞噬……?
辰夜想起在水下遇到的那些断肢、残魄……
心里徒然一惊:这……貌似,真对的上!
辰夜闭上眼,努力宁定思绪,回想着之前遗漏的细枝末节,心却砰砰跳个不停。
他想起之前水底那个小孩,他指认澎城方家杀了他;又想起打鱼人说方涯会定期送一些战俘入塔,之后便再也没出来过;他还想起塔中人说,城主会时常送入一些吃食进来,那么那些吃食,莫非……
一阵寒冷漫过骸骨,让辰夜瑟瑟发抖。
按这个思路推演下来,那么就是方涯会将一些外界的俘虏送进塔,给塔内的“人”食用,然后再将他们吃剩的骸骨偷偷运出来,抛入故黄河,为防止那些人的怨灵残魄作祟,还在故黄河设下了结界!也就是说,方涯在养塔内的这些“怪物”?
辰夜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蒙了!若真是这样,那么方涯,甚至整个方家……
辰夜没有敢再想下去。
他想到沐青说散灵是一些残破的魂魄拼凑而成的,这么说,塔内的那些“人”或许不只是吞噬肉食?还会吸取残魄?这便和覆恶别无二致了!难道说,塔内之人,便都是覆恶?
辰夜越想越觉得可怕,这看似安定的澎城,没想到隐了这么大的事端。
奇怪的是那安定塔,塔内之人何故走不出去?又何故会活在四十年前?对外面的一切人事不知?
正想着,那边厢的牢房内却传来悠悠一声叹息:“那安定塔是魂器,是摄魂之物,才会困住那么多人的魂魄。”
辰夜吓了一跳,朝那边望了望,哪有什么人影。
辰夜站起身来:“你是谁?为什么能听到我说话?”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墙壁两旁火把的燃烧的微弱之声。
辰夜缓缓坐下,心想定是自己思绪复杂之下的幻听,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推演下去:或许,塔内之人便是覆恶了吧?他们又听命于方涯,难不成,方涯便是传说中覆恶的头头魇影?
那边厢却又传来一阵笑声:“哪有那么简单?那塔内的魂魄,顶多算是祭品,状似覆恶,但是他们还不够格。而那方家,不过是和魇影订了契约之人,而且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次辰夜彻底听清了,他明白自己并不是幻听,他大声道:“你到底是谁?”
那边厢的草垛抖了一抖,冒出一个衣衫褴褛的道士。
辰夜看了看,怒道:“疯道士,又是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人的样子与先前别无二致,他留在辰夜身上的牙印辰夜至今都记得清楚。
疯道士道:“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辰夜一拍脑袋:“我真是糊涂了,跟一个疯道士计较什么?”说罢,又自己淡然坐下,继续回想着事端。
疯道士却又开口了:“这么久不见,没想到你竟成了这幅样子!”
辰夜瞥了他一眼:“是是是!一不小心又进了这里和你为伴,不过再好也比你这幅样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