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该如此,不该从出生便养在深闺,这些年在后宫种种,褚贞最大的想法就是,那些与她针锋相对的后妃,许许多多,都有着出众的才华。琴棋书画不该拿来取悦男人,诗词歌赋也不应为了别人而学。如果一个女子喜欢这些,那么她应该是为了自己。自小褚贞便被教导三从四德,笑不露齿,与父亲兄弟说话不能大声,不得反驳,不可以抛头露面,读书更是不可能的事。
可这是谁规定的呢?
为何被规定了,就要按照这个规定走?
她明明就比男人更聪明,更有手段,为何却要把这些手段用在治理丈夫的小妾身上?
褚贞想要做的还有很多,如果她想提高女子的地位,让更多的女子避为人妻妾争风吃醋蹉跎一生的命运,那么高宗就必须要死。
“陛下,臣妾觉得,陛下没有自知之明。”褚贞起身点燃了熏香,她事先服用过解毒丹,所以不会受影响,很快,高宗就会在这燃尽后寻不着任何痕迹的香味中死去。这熏香啊,她花了好久的时间寻来,又用了数年时间一点一点在高宗体内累积,如今大臣们都以为高宗体弱,哪里知道是她下的毒呢。
“陛下脱去这身龙袍,就什么都不是了。”褚贞如是说,看高宗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她从来没有爱过这个男人,也没有爱过任何人。“陛下还记得采贵人么?”
高宗御女无数,哪里记得什么采贵人。褚贞却还记得,她轻轻一叹。“那真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刚入宫的时候才十四岁,十分的娇俏可人。陛下第一夜就幸了她,不久她便有孕了。十四岁的少女,癸水初至便怀有身孕,自以为富贵在望,却也不想想,这身子骨能不能承受得住。”
“臣妾在家乡时,大多女儿家都在十四五岁出嫁,很快有孕,可臣妾的家乡偏僻遥远,这些有孕的少女,大多生不下孩子便一命呜呼了。采贵人也是如此啊。”所以褚贞从来不是怀不上,只是时机未到,以及她在意自己的身体。
不该如此的,十四岁的少女,还没有成人,身子骨尚未长成便要被男人摧残致孕,骨架小的甚至一尸两命。
高宗的后宫更是如此,他喜爱鲜嫩的少女,其他高位嫔妃在得知采女之流有孕后,大多是不甚在意的,因为大家都知道,平安生下的可能性着实是小,便是mǔ_zǐ均安,想动个手脚也简单至极。
“臣妾十分的不欢喜。”褚贞轻叹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啊。”
这句古话,人人都懂,可大部分人仍然选择了沉默,被剥削,被压迫。
褚贞不愿意。
“陛下安心的去吧,这大好河山,臣妾会替陛下多看几眼的。”
说着,褚贞用丝帕捂住了高宗的口鼻。在高宗最后的意识中,看到的是褚贞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面容这才是真正的她吗?欲壑难填。
高宗觉得自己已经在奋力挣扎呼救了,他一生尊贵无匹,可死到临头,也不过和那些轻易被他打杀的宫人一样,泪流满面,乞求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