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眼前儿能随传随到时,尚觉得谗言不值一提。可人一离开视线,便又觉得再荒谬的传言,也可以有几分真切……
自己心软手贱给的出府令牌,怨得了谁呢?当初还大气的说什么只要她开心。她是开心了,自己呢?
什么时候想要一件儿东西如此周折了?还得照顾到她的情绪,想着她的喜怒哀乐!
“你去她屋里给我待着!一回来立马带来见我!”
公子当真是怒了!红杏眼中透着得逞的快意:会是什么后果?赏巴掌还是赏棍杖?
涉世未深的她,哪知道这男女间的门道儿?
一件算不得多错的事儿上,心结能有多大,占有欲便有多大。
澹台香回太守府时已近戌时。
其实蒙将军的府上并没耽搁多久,只是她满大街流浪着不敢回来而已。谁知道长孙夫人的耐性有多大?会否跟大夫一起耗在屋子里,守株待兔也未可知。
所以她特意走了小门儿。
那个小门儿原是由一把铜质小广锁常年锁着的。直到她进府后,发现那门可以直通自己院子后的一片果园,便偷偷拿铁丝做了个简易锁匙。别人发觉不了异常,她却可以来去自如!
想过去,晚归了拿发夹都能开锁,如今还能被这点古玩意儿拦住步子?平日里不常走歪门邪道不过是为猜疑罢了。
她悄么声儿的溜进果园儿,又一脸轻松的朝那三尺高的矮墙走去。
果园儿不过是观景赏花罢了,所以院墙矮得很,这样才能把那春桃、夏枣、秋桂、冬梅尽眼底。
近日汀罗夜里天气不甚好,白天还是风和日丽,夜间却动辄妖风四起,飞沙走石的,把那桂花打落了不少。
香儿踏着一地莺黄,站在墙头边儿悄悄观望着。她原是想拦住婉婷,问清了院子里的情况再进去,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婉婷出现。
“算了,死就死吧!”香儿捂了捂胸口,深吸一口气。汀罗纵然温暖,穿单薄了晚间还是有些寒的。
只见她一个利索的起跳,便骑上了墙头,手轻轻一撑,脚尖儿点地,便悄无生息的落进了院子。
“回自己屋还跟做贼似的!”她自言自语呐呐道。
待绕过前院儿,便看到自己房间点着灯,肯定是婉婷留的。
可等她警惕的探身看进去时,却发现那个背影不是婉婷。
那人儿穿的虽没多奢靡,却是比婉婷讲究些。这是……慕容烟的贴身婢女,红杏!
她在那特意藏于床下的废纸篓里翻翻找找的,在寻什么?
“谁在那!”
香儿这声怒叱,吓的红杏一哆嗦蹲坐在地上!赶忙颤颤的应道:“我……我是红杏”
香儿当然认得她,只是那床下藏的东西……不该让人看到。
“你在我房里干麻!”
这愠怒的语气,听不出是质问还是训斥。可红杏还是得答,尽管她从不承认这屋里住的算什么主子。
“我……我奉公子的命来等姑娘,刚看到有东西钻床底下了,想是老鼠……”
“你出去吧,告诉他我累了,要睡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香儿的话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要是平时,红杏或许会指她一句不懂尊卑,可如今却连连点头应着,只想赶紧离开。
直到匆匆出了这院子,红杏才在廊前的阴影里站定下来,眼神慌张的从云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