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量力,居然敢单枪匹马杀来报复,真是傻到家。
龙也笑了,微微的,连牙齿都不曾露一点,他在想,这些恶人怎么每每姿态都一样,被教训之前都嚣张的要命,笑声都很类似。
“进来啊,怎么站在门口呢?”为首的家伙慢慢走向龙,身后的人也渐渐聚拢过来。
龙动也不动的站着,悠闲的说,“我又不傻,再多走一步,就马上进入你的势力范围了,不用动手你们就可以站着等我倒地了,我可不想被你们的脏脚踩着。”
“哈啊,看来你比早上那几个聪明,可是呢,我觉得你又不够聪明。”为首的自以为是的靠近。
随着人群的靠近,龙还是没有丝毫动静的站着,“是吗?”
“是啊,因为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该一个人来当沙包。对不对?”
已经走到面前的时候,龙才退后一步,然后笑说,“怎么是一个沙包呢?我看见好多个沙包呢。呵。”
对方愣了一下,看来这个家伙是不会进入自己的地盘了,不过他只有一个人,即使在别的地方动手,自己也是占便宜的,有什么好怕的。
就在他愣住的几秒钟,龙突然转身跑开。
“跑了!”身旁的人叫着。
为首的那个不假思索的发命令,“追!就一个人,在哪修理都一样!”
于是所有人追了上去,其实龙并没有跑很快,几个拐弯就被大堆人追上了。
“怎么?不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嘛?!耍个帅就落跑?太丢人了吧!帅哥。”一帮人堵住龙的去路奚落他。
龙站在人群中间,也不多说什么。
所有人不耐烦了,一拥而上,眼看拳脚都要招呼到龙的身上,突然之间,爆发出许多哀号声,然后一伙人全部在一瞬间跪地倒下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诡异。
一个个都失去了知觉,横七竖八的躺在龙的脚边,很是壮观。
龙略抬起头,看了一眼走廊的监控器,时间还掐的真准,晚一秒也嫌晚了。
这些人估计没有被电的体验,居然足足过了十几分钟才能清醒过来,害龙等到不耐烦,这个时侯倒佩服起强的体格了,那个怪物好像只要半分钟时间就能恢复了。
因为晚饭时间到了,龙等不下去了,于是走到为首的家伙旁边,用脚踢了踢他,硬是踢醒了对方,当然这样踢,对方的脸早已经肿的像猪头一样。
“好痛!啊啊!怎么回事?!”那人醒来却还懵懂不知发生何事。
见他醒来,龙也不解释,一脚踢过去,将那人踢飞到墙壁上,结果对方还来不及弄清事情始末就又陷入昏迷状态了。
龙不耐烦极了,怎么这么不经打,小小骂个脏话,于是只得又翻找一个尸体来踢,总算又踢醒一个。
这个倒聪明些,瞪大眼想开溜,被龙一脚踏住胸膛动弹不得。
龙居高临下只有一句话,“不是只有你们能花钱买通关系的,记住以后不要再招惹我的人,没有下一次。”
对方拼命点头,生怕再被电或是被打。
龙回脚,懒得再纠缠下去,于是转身离开。
此时,刚清醒过来的一个家伙见龙背对他,觉得有机可乘,于是扑了上去,结果扑到半空中发出“啊”的一声,再次被电晕,狠狠摔在地上。
龙连头都不用回,心想,这钱倒花的值得,完全不用动手,连汗都不用出,恩……不错。
(五十五)童年
“蒋痕姿,你要记住做人就要做到毫无破绽,没有弱点,没有任何可以被人有机可乘的漏洞,一次失误足以致命。”印象中,父亲总是连名带姓的叫我,仿佛我一出生就是一个成年人,没有温情,不能撒娇,不能哭泣,不能软弱,不能退缩,双眼只能注视前方。
还记得那是个下雨天,当时我正坐在书房里看书,窗外下着倾盆大雨。我被雨水吵得不耐烦,转头看去,却见玻璃上的雨水如小溪流水般垂直流淌下来,雨就是下的有这么大,一点也不夸张。这个时候,父亲从门外走进来,我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像往常一样。
他很平静的看着我说,“刚才经过工人房,看见萍姐在帮你洗被单,这样的下雨天我问她为什么要洗被单,她说你爱干净。”
我低下头望住自己的脚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透一口。
“我又问,那就换床新的被单,旧的可以等天晴了再洗,这么急干什么?”父亲缓慢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说着,“可她说,你的被单一换下来就要马上洗,否则你下次就不会再用了,衣服也是这样,一定要马上清洗不能拖,说一拖污垢就会渗进去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
父亲说完这句话就停住了,虽然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投射在我脸上的目光。
房间里寂静一片,连呼吸声都没有,我双手垂挂在腿边微微的颤抖预感到灾难的降临。
雨一直下着,风比刚才刮得还大声,我的心里如同装进了一只聒噪的鼓,它一直在咚咚咚的响着,那可怕的鼓声却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父亲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点起烟斗,烟丝燃烧的香味慢慢飘过来,足足过了10几分钟,父亲才愿意重新开口,“蒋痕姿,我说过,做人不能有弱点,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爱干净这件事,但没想到严重到几乎病态,这可不太好啊。”
我的腿也开始颤抖,心里的那面小鼓敲得越来越快。
“好了,我相信你能改正,我让阿斯他们帮帮你,不要让我失望。”父亲说完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我终于腿软的跪倒在地板上。
那天下午,我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父亲不会放任我的一丝坏毛病,但当我被阿斯他们带到地下室时,我还是崩溃了。
“少爷,你忍耐一下,老爷说只要呆一天就好了。”阿斯按住我的手臂安慰我说。
可是让我如何忍耐?!
地下室被故意弄成垃圾场,不,比那更恶心更可怕一千倍。一股股恶臭迎面扑来,这里连通风口都没有!地上有老鼠在爬,蟑螂成群,连站的地方都没有!让我在这种地方呆24个小时,等同于将我推进地狱!
“不!阿斯你去跟我爸爸说!我知道错了!我……我以后都不换被单了!衣服……衣服脏一点也没关系!阿斯,让我走!让我走!我不要呆在这里!”我苦苦哀求他,身后是肮脏的世界。
“少爷你不要哭!千万不要流眼泪!老爷在看着!”阿斯于心不忍的小声提醒我,一边还要阻止我往上跑,他也很辛苦。
我抬头看见监控器,是,我的父亲此刻一定在那一头看着我,看我如何出丑如何崩溃,他希望我经过他极端的训练克服自己的缺陷,快速的成长为一个完美无缺点的男人。
但我当时只得14岁。
就这样,我被单独留在那特意为我布置的地下室里,鼻尖全是恶臭,老鼠在我脚背窜来爬去,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开始时,我还在门前大吼大叫,但四个小时以后我就放弃了,没有任何人会来救我,而且越是这样,父亲越不会放我出去,我太了解他。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逼自己去面对那些污垢,小动物,气味。我觉得地下室的氧气都被我用光了,我呼吸困难,腿酸痛不已,可这里甚至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我就那样站着,也不敢去看监控器,我知道,不能流露出一丝害怕惊恐的表情,父亲不会同情我,那样只会延长我的噩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感到极度的口渴,肚子也饿的咕咕叫,可是我却一点也不想吃东西,这里实在是个令人作呕的地方。湿漉漉的衣服粘在后背很难受,我终于想到了死,可是我宁死也不愿意躺倒在这片污水中,所以我还是坚持的站着。
谁可以来救我?
谁敢来救我?
12个小时过去了,我的头开始有些晕,但我还是警惕的站着,以防那些蟑螂臭虫爬到我脚上,然后再慢慢爬遍我的全身。
也许是沼气轻微中毒,我开始呕吐,吐光了胃里残留的东西,就开始吐胆汁,胆汁很苦,嘴巴很苦,最后我开始拼命擦嘴巴,将嘴唇都快要擦破了。
我简直难以置信,居然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只因为我的父亲讨厌我有洁癖。
可我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阿斯在去年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如果我有一丝一毫的勇气,那时也可以打倒他逃跑,但逃跑以后呢?我又能跑去哪里呢?不,我连开口解释的力量也没有,如果有,那时应当面对父亲说,可说些什么呢?父亲最讨厌别人顶嘴,如果当时狡辩了,也许结局更惨。我不寒而栗的站在垃圾堆里,为自己的懦弱而悲哀。
24个小时终于过去了,当大门被打开,光线射进来时,我脑袋里第一个念头是,至少我不用死在这里了。
来接我出去的是母亲,母亲已经习惯了父亲的教育方式,她的眼神是无奈又无力的,嘴巴张了半天到最后也只能说一句,“去洗个澡吧,身体会舒服点。”
我混混沌沌的一人走开,走廊上的阳光照在身上没有一丁点的暖意,我觉得如坠入冰窟般的寒冷。
接着我开始狂奔,边跑边撕扯身上已经发臭的衣服,一路脱一路丢,当我冲进浴室时,全身已经脱得□。
我手忙脚乱的扭开水笼头,当热水大力的冲刷到我的身体时,我才能重新呼吸了。
在浴室晕倒以后发生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朦胧间醒来时,只听见父母争吵的声音,我不想睁开双眼,于是他们继续吵着。
“他才十几岁,人家小孩在这个年纪还都看漫画玩游戏,你却要把你儿子□成一个完美无缺的超人,你想让他以后做什么?!特工?神探?!还是救世主?!”母亲特意压低的声音悲戚无力。
父亲的声音却正相反,没有任何感情也不见得动怒,“完美有什么不好?我不会让他将来走出去丢我的脸,既然他是蒋家的人,就应该做到最好。”
“他是你的一个标签吗?!只为了不丢你的脸就让他受这些非人的待遇?你太自私了!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母亲拽住父亲一只手臂苦苦哀求争辩,希望他能放过我。
“你该庆幸他是我的亲生儿子。”父亲的声音里突然有了一丝波澜,“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以为可以继续呆在我身边安安稳稳的生活?你该感激他的。”
母亲的声音骤然充满了恐惧,“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毕生的成就就是生下了他,请你别再为他担心了,他是我的儿子我总不至于逼死他的,至于你?还是为自己多考虑一点吧。”父亲说完这一句就走出门去,抛下母亲一人。
接下的时间,我闭着眼睛听她在床边啜泣,但我始终不愿张开双眼,我不想看见如此难过的一幕,因为我也无能为力,就像她帮不了我一样。
对不起,母亲,对不起。
我们没有可以和父亲抗衡的力量。
经过这次的魔鬼特训以后,表面上我不再执着于干净这件事,所有人包括我父亲都以为我已经改掉了这个毛病,但真实情况只有我自己清楚,经历了这一切,我变本加厉的对所有事物感觉到恶心和肮脏,但我懂的隐藏,隐藏到深处,无人可以触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