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乱而已。
尤其是顾公子。
他将长长棕叶弯来折去,差点儿没把油光水滑两片大叶子拆碎;泡过的粳米和腊肉块在他手下糊了一堆,乱糟糟的十分难看。
知泽本就不指望少主能做出些什么,随着他玩得开心便好。倒是第一次参与的顾知还,没花多久手上就开出花儿一样包得飞起,只见他把叶片往掌心一摊,另一只手舀起米和酱肉块,均匀地一洒一压手回旋一捏再一紧,捆上五线便大功告成,比她这个老手还要快上几分。
包出来的粽子,也棱角分明、玲珑可爱,让人赞叹不已。
“知还你真的以前没学过吗?包得也太漂亮了!”顾公子拎起个,旋转观赏,啧啧称奇。
“这个挺简单,只要有心,很快就能学会。”顾知还回答道。
对于死士而言,没有什么是要求你去做时你无法学会的。
不少人做出的菜不是火候可怕便是味道怪异,画出的风景人物永远好似三岁小孩用树枝在沙地上随手而为,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干出的事幼稚可笑到令路人掩面不能直视。
他们说这是天赋欠缺八字不合命中没有终究强求不来。
而死士的教育里,没有什么强求不来。学不会,就是死,省下那口饭归了能学会的、学会得比较快的。
“慢慢来,一步步地用眼用手用心去记忆,只是寥寥几步。”顾知还伸手包裹住顾羽生的双手,轻轻引导着他把棕叶卷成合适的斗形,单手握紧,空出手去舀了米,富有耐心地一点点压实,添一勺豆沙,拈起一颗蜜枣放在中心,再倒米,束成形,捆绑得粽。
顾羽生其实压根没在意他手上在干什么。
顾知还的手实在是离得太近了。
掌心和关节的薄茧轻轻擦着他的手背,挑动他的神经;指尖的热度穿过他的指缝,跳跃得像是在四处点火;单手握拳时他的手也紧紧地包裹住他的,能感觉到皮肤贴合处,下面的血管砰砰的抖动着;一个粽子包下来,他几乎能说清楚这人的掌纹脉络。
顾羽生想,不愧是五月天了,没怎么动也一身的热汗和心火。
腾腾的水汽里粽子下了锅,顾知还坐在大圆桌边,慢慢啜饮起雄黄酒来。
他喝得很慢,只是微微沾湿了唇就眯起眼睛缓缓。
难得手上有酒,却不是拿来泼伤口。这滋味,虽然冲着喉舌,麻麻辣辣的,也是心甘情愿承受的。
顾羽生坐不太住,恶狠狠盯了他一会儿,挪开视线,找香炉去了。
他提着香炉,点了艾草,便挨个进房间熏香了。
顾知还喝得开心,就像个小孩子第一次拿到玩具一样,不把自己或者玩具折腾坏绝不放手。
一声惊叫破坏了他沉醉其中的打算。
“公子!”顾知还离得最近,发现叫声来自自己屋里时飞身抢入,只见浓烟滚滚,顾公子没头没脑地扔着手边物件,甚至连腰上坠着的玉也扯下来正欲掷出。
顾知还连忙按下他的手,定睛一看,把顾公子吓着的竟然是根粗粗长长同样惊慌得手脚乱舞的蜈蚣。
该死!他喝了酒一时没想起来自己屋里养着的这只取毒用的蜈蚣!竟被顾公子用艾草烟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