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的翻动,如此雪上加霜,青伦都不肯倒下,巍巍地站在血雨中奋战。
此刻的青伦如同修罗,遇神杀神,纵是所有人都倒地不起,他都紧执着剑。
如此大的阵将,布沙书不可能听不到,他循着刀剑血肉交纵的声音迅速奔去,他是豹人,再漫长的路,他也能一跃而过,可每每跑向青伦,布沙书就只会觉得自己的脚像双绑了铁一样,怎麽也跑得不够快。
萧萧冷风中夹着青伦的低吼声,还有那些禽兽的吼叫,布沙书狠不得与青伦易地而处,撕碎那些想要伤青伦一分一毫的人,他跑呀跑,越过一个又一个的长廊,终於亲眼见证这腥风血雨的一幕。
青伦就伫在他面前,脸上全是血,脚下是哀叫连连的古城守卫,整条长廊顿成血河,青伦的一身红衣,竟与此情此景互相辉映,引出了重重冷艳之色。
他身後有几个龙族人步步进逼,青伦睐了布沙书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光,可在转身的瞬间,那丝光顿成了空虚冷漠,站在那里的,是杀手青伦。
青伦扔下满身鲜血的夏莱尔,举剑即往身前的龙族人如电光般冲去,剑尖直指尤尔。
可禁怎麽会准许,他一挥手,青伦便被无形的风狠狠打在地上。
「有孕之人还这麽胡闹,你也是第一人。」禁上前,高高在上地俯视身下的人,青伦每想要爬起身一次,他便赏他一掌劲风,强撑着的青伦本已有伤,又被无形的风狠掴一次又一次,终於倒地不起,可倔强的他就是不肯放弃,摊在血池中仍不忘握剑伺机。
他狠瞪着面前一个个冷眼以待的龙族人,心中想着如何能多拉几个人和自己陪葬。
啸又是一道重击,把青伦打飞到柱上,落在地上时,禁还好心的以风为垫,接青伦安然下地。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禁仍是目无表情:「好好的座上客不做,非要当阶下囚。」
青伦怎会善罢甘休,他一动作,禁便要扬掌,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灰色的身影猛地飞扑上去,灰豹往禁颈上狠狠一咬,登时血浅四方,尤尔及时撞开灰豹,禁的颈才没被折断,只是被撕了这麽一大片肉,喷了那麽多血,就算是龙族,也是致命之伤。
「你竟敢对我哥??」话音刚落,尤尔已兽化成土色的巨龙,虽没有羽翼四肢,但尖锐的银牙,可媲美高楼的粗长身驱,使他俨如修罗模样的毒蛇,小小的灰豹在他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土龙山响般嘶吼一声,四周的泥土破地而出,整个皇城天崩地裂,宫殿倒的倒塌的塌,华丽的皇宫在龙族的怒火下,只勉强仅余几座宫殿而已。
「惨了惨了??」雷龙克宁哀叹。
粗糙的砂泥化作追命箭,誓要把不自量力的灰豹扎得体无完肤。
灰豹左躲右闪,在夹缝之间找到了生机,一口咬住青伦便要逃跑,但土龙怎会让他得逞,不顾後果的紧追上去,接连撞倒了好几道宫墙。
情况已然失控,其他的龙族人却不见焦急,只顾送走受了重伤的禁,处之泰然的模样,似是在等待谁来一锤定音。
忽然间,一道厚实的龙吼声划破长空,瞬间万物死寂,陷入疯狂的土龙也莫名的震动了一下,不甘心的变回了人形。
悬在半空中的,是一条银蓝色的水龙,鳞甲在月夜下闪闪生辉,如夜中耀日,照亮了身下的半片废墟。
灰豹的身姿因而无所遁形,水龙轻轻摆尾,龙鳍上便生出了千万颗水珠,随着龙尾摆动凝聚成一体,急骤在灰色的身影上。
不过是刹那,布沙书和青伦的挣扎都成了白,被困在一池寒水中。
青伦早已昏厥,还是被寒水冷得乍醒过来,只见自己全身都被极寒之水包覆住,咽进了水又吐不出来,手脚拼命扑腾,可脚始终踩不到地,好像有什麽在把他往下拉,转眼又晕死过去。
在双眼阖上之前,他隐约看到,有一道朦胧的熟悉身影往他而来,那人在他额角轻轻印下一吻,转瞬奋力将他推出这寒水之外。
他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可他就是知道,那人在微笑。
那人知道他会活下来,所以,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