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片像是有人倾下来的,李耀宗看了看飘落的一片片雪花,摸了摸冰冷的鼻头,不由的痴痴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又觉得自己简直像是有病似的,是他先头脑发热不顾一切说了那么些羞人的话,是他先倾吐自己那炽热的感情,他原以为谢松青会冷冷的不搭理他,或者是臊红了脸把他赶出去,他想了一万个结果也没想到他会说“我也是。”
直到他站在了静静地黑洞洞的雪夜中,满头盛满了雪花看着像是个白头翁,他的心里才重新热了起来,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在乡间的小道上使劲蹦了几蹦,从地上拿起一捧雪放在了激动的通红的脸上,恨不得倒在那儿静一静。
他带着一股燥热的感情往前走着,他知道他要去那儿,他要去刘宝林的家。
刘宝林家离红山书院不算远,但也有一里地,李耀宗在雪地里匆匆的走着,不一会也就到了。
刘宝林家宅子挺大,他家世代经商,娶的浑家又都能生儿子,家里的香火旺的很。这在宅子外边垒了齐屋顶高的院墙的,李家村就数他家是头一份。
不过这在李耀宗看来都不算事,他的酒早就醒了,他也知道刘宝林住哪个屋,并且他身手好,手一攀脚一登一下子就翻过去了。
偷摸着找到了刘宝林的屋,整个屋黑黢黢的一看就睡了,他不管,这满心的话他得找个人说道说道。
刘宝林是家中的小儿,大哥二哥三哥相继成亲后都各自在老宅旁边修了自己的院子,他虽还没成亲,刘老爹也没亏待他,给他在最外边立了一个不小的院子,离老宅还挺远独门独户的清净。
李耀宗哼了声,可不是清净么,带着那什么程缙在这儿过逍遥日子刘老爹都不定知道呢。
他大剌剌的走到刘宝林的窗前,用手拍打木制的窗棱,一开始没声音应和他。他加大了力气,用力拍着,拍的啪啪做响。
“谁啊,三哥么你可别闹了……困的很。”刘宝林在屋内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了头,以为是他三哥刘宝松作弄他呢。
“宝林,是我!”李耀宗压低声音答了一声,“你把门打开,我找你说说话。”
“耀宗?你咋大半夜上我屋来了。”刘宝林的瞌睡还没完全醒,但还是下床点了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很快就把屋里照亮了,他随意披了一件夹袄,去给李耀宗开门。
门打开后,一阵凉风夹杂着雪花顺着门缝溜了进来,把刘宝林冻的抖了几抖,那点瞌睡彻底的给跑没了。他眯眼一瞧,李耀宗一脸傻笑的站在门外,头发早就被融化的雪花浸的透透的了,浑身的衣裳也像是在水里泡过了似的湿哒哒的。
“你快进来,你做啥错事了,被小婶儿赶出来了?”刘宝林一手捏着自己身上的小袄一手使力把他给拉进来,又在屏风后面给他拿了一根干净的帕子,扔将给他让他擦擦那满身的水汽,这大雪天的着风寒了可不好受。
“宝林,我没办啥错事,我是高兴的,这不是铁牛成家了,我替他高兴呢。”李耀宗随口胡诌着,拿手里的帕子绞着头发上的上的水。
“铁牛成亲值得你高兴成这样?大晚上不睡觉的在外边淋雪?”刘宝林点了个炭盆放在了李耀宗身边,自己坐在了床头边,裹着棉被不相信的看着他。
“你今儿喝了多少?你本就不能喝,铁牛成亲做兄弟的是得替他高兴,可我看你那样,恨不得比他这个正经新郎官还喝的猛呢,你可别是……对小青有那意思吧。”
刘宝林什么人,十六就出去做生意,看的人多了去了,这旁人说话是真是假一眼看出。
在铁牛家,他们兄弟在饭桌上时他就觉着这李耀宗不对劲了,他只是碍于人多不好说,眼瞧着他在那儿灌着酒。回来后一个人想了半天,也只有这个理由合情理。
“你说什么呢,小青我统共没见几回面,话都没说上几回,再说她是铁牛的媳妇儿,你想啥呢。”李耀宗瞪了瞪眼,反驳他那不像样的假想。
“那你说说你是为啥这么有闲情,你好好说,别框我。”刘宝林坐直了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