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就说他是暴毙而亡。”陈望之沉吟道,“我见他时,他瞧着就不太好的样子,脸色青白。”
宇文隆感叹道,“我哥年轻时,女人太多,作践坏了自己。”
陈望之道,“就算你不杀他,我估摸着他也活不了几年。”
宇文隆摸了摸下巴,呵呵笑道,“我不杀他,他可就要杀我了罢。还是先送……送他去那西方极乐世界,他快活了,我也落个清净。”宇文彻大修佛寺,宇文隆也深感不满,“你说,人死了以后,真能去西方极乐世界么?”
陈望之道,“行善的好人,肯定去得。作恶多端之人,就要下阿鼻地狱,受尽苦楚。”
宇文隆道,“那我还是做个恶人。谁知道有没有下辈子呢?”他笃定了要杀掉宇文彻的念头。以陈望之为诱饵,引诱宇文彻前来。陈望之内心焦虑,但表面上不得不亲手修书一封,让崔法言带给宇文彻。那奏疏用辞极尽暧昧之能事,陈望之只盼着崔法言能尽快赶回建康,宇文彻看到奏疏后察觉到事情有异,提早提防。
比起宇文隆,倒是宇文彻还好些。陈望之心下判断,妇人之仁也可谓仁,但若宇文隆上位,此人阴险狡诈,绝对不会恪守诺言“划江而治”;宇文彻被杀之时,便是他陈望之被诛之日。“宇文彻也不是纯然的傻子。宇文隆不可信,他应该也有所发现。我与他的恩怨先搁置一旁,这宇文隆做了皇帝,肯定生灵涂炭,受苦遭难的是我齐人的子民。”在翠微宫住了两日,陈望之暗做决断,“搭上我的命也罢,须得保住宇文彻的命。百姓安居乐业尚不足三载,一旦烽烟再起……”抬手抚了抚颈中,忽然意识到并没有那红绳系的金蝉。他愣了会神,就听小黄门战战兢兢道,“广陵侯,那个,西海王,西海王来了。”
“请进。”陈望之起身。宇文隆笑容满面,摆摆手,道,“坐坐。我看你来了这里,总是不高兴。难不成……是后悔了?”
陈望之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懂这个道理。”
宇文隆哦了声,道,“那缘何不悦?你要是想要河洛的地,尽管讲与我便是。”
陈望之抬头,道,“我可是将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西海王。可是我觉得西海王不信任我。”
宇文隆大惊失色,“你怎会这样想?”凑近了,低声道,“我连那么大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你,你怎么还能觉得我”
陈望之道,“你告诉我,那个乌昌的新王,究竟是谁?”
宇文隆叹口气,挠挠下巴上短粗的胡须,“不是我不想让你见,只是……唉!”
陈望之目光灼灼,“他是我认识的人么?”
宇文隆别开脸,点点头,道,“他……我怕你见了他,生气。就……绝非故意隐瞒。”
“他到底是谁?”陈望之在袖中攥紧手指,“是,是土浑的人么?”
宇文隆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也是我以前的过失,放跑了他。这小子虽然是个蠢货,脚程倒快。我想没抓住就没抓住罢,他也翻不出风浪,谁知……”
陈望之闭了闭眼睛,咬牙道,“土浑,他是古里维?”
“不是不是,古里维早被喂狗了。”宇文隆连连摆手,为难道,“你非要问,我就直说了。他啊,他是那个什么右贤王,叫洛博尔的。就是这个狗贼,抓了谢渊,要让你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