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穿着凉人的圆领袍,腰缠蹀躞带。陈望之疑惑极了,他怎么会穿着这样的衣服?
“殿下在这里啊?”是那名宫女,她穿过花树,发间落满了粉色的花瓣,“来寻他么?”
“对,我来找他。”陈望之张开嘴,“我,我找他,找不到他。”
宫女说,“他很快就来了。”
“是么?”陈望之环视四周,“可他不是生气了?”
“他没有生气,就是最近前头事情忙,所以耽搁了。”宫女安慰道,轻声细语,“等到太阳落了,天黑了,他就来了。”
“是他么?”陈望之问道。
宫女笃定地点点头,“是他。”
等到太阳落了,他就会来看我。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落下?陈望之立在太液池畔,想起来了,他曾失足落入湖中,幸亏被人救了起来。他还记得在水中奋力挣扎,仰起头,日光透过湖水,浓稠的绿色,犹如深沉的碧玉。
终于,太阳一点点落下,最后一缕光辉没入地平线,陈望之欣喜地想,他要来看我了。
博山炉青烟袅袅,靠着隐囊瞌睡,猛地醒来,灯火幽幽,却不见人来。
“他来了么?”陈望之焦急地唤着那名宫女,“他是不是又走了?”
然而,就连宫女也消失不见。陈望之独自一人坐在偌大的殿中,冷得发抖。
他不来了。
不会再来了。
陈望之抱着膝盖,他知道,自己在思念谁。那是个无比重要的人……他想起他,一会儿开心,一会儿难过,他闭上眼,回忆他的味道,他有力的拥抱……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口吻,陈望之大喜过望,睁开眼睛,面前身影高大,面容模糊不清。
“你来了。”
“我来了。”那人俯下身将他抱起,轻车熟路,仿佛做了无数次,“是不是想我了?”
对,想你了,你答应我来看我,为什么总也不来?陈望之靠在那人胸前,安心地合上双目。他可以睡觉了,不必担心噩梦,“阿彻。”
阿彻……阿彻。
阿彻说,“我在。”
“你会给我吹笛子么?”陈望之问。
“会。”
“那好,明天,你给我吹笛子罢。”
阿彻有些苦恼,“我还没学会。”
“你不是答应我的么?”陈望之失望地睁开眼睛,黑夜如雾,他还是看不到阿彻的样子,“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了,可是,我很忙。”
“那就等你不忙的时候……”
“可能要等很久我给你唱首歌,如何?”
陈望之笑了,“你会唱歌?”
阿彻唱了起来,曲调苍茫,宛如掠过草原的风沙,“陇头流水,流离山下。念吾一身,飘然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