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目似深潭,眉如刀削,亲自送他上路:“本王允你。”
文华熙清瘦的影子顿了顿,诧异地回头看他。
“……会尽可能善待你的族人。”
文华熙闻言,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多谢。”
行过礼,文华熙转身,踏上了前行死路。
漫天风霜,衣冠成雪,换一个白茫茫乾坤世界。
魔主负手看着他被押上囚车,紧紧攥住了拳。
有那么一瞬间,他唇边的话险些破口而出:
“若你真能活下来,无论有多少阻挠,你都将是本王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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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章是炖骨头前放的最后一点调料,不好意思写长了,所以下章才有骨髓啃。
心里想得挺美,一写出来,笔力太弱了,那种激荡的情绪不能表达于万一,实在抱歉tvt
☆、十一
十一
处决俘虏的狂欢在圣火祭台下举行,魔兵们沉重的甲胄和厉声嘶吼卷起震天乌云。文华熙站在刑架前,天地忽然落雪。
他伸出手握住一捧,祭台火种在大萨满的吟唱声中被点燃。
文华熙也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若战败被俘,他想断头铡一定很冷,脖颈在靠上去的刹那就已经不属于自己,凝结着血痂的钝刀会带来怎样的感触?
是冻掉了皮肉,抑或瞬间麻木。
他现在知道魔族的黑暗之神了,他即将登上的刑架雕着狰狞獠牙,离得近的魔将朝台上啐了口唾沫:“愿扎古斯诅咒你!”
文华熙被押着跪在地上,当众撕下了长衫。他也读过肉袒出降的故事,却没想到这滋味这样难堪,铺天盖地的哄笑声夹带着风雪冲击他的耳膜。
刀斧手戴了沉重面具,将他赤裸地捆在十字刑台上,在他身上密密地匝了凌迟时用的锁络。这种布满网格的刑器是为了方便下刀,三千刀,一道不能少。而剔去全身仙脉的过程,同凌迟一样漫长。
身上的“铁衣”带着死亡的腥味,文华熙嘴唇瞬间被冻得青紫。他徒劳地想要闭上眼睛,却被卸了下颔强行灌进一碗火辣的药来。
那是大萨满赐下的诅咒与祝福,确保他不会在行刑中昏迷或被风雪吞没,以减少魔族子民天性中残忍的乐趣。
他被捆得像一条打满绳结的鱼,只有小指能够微动。风急雪骤,他只看得到面前铺天盖地的黑,每一双闪烁着恶意的金色眼眸都试图在他身上挖出个洞来。
他们要他痛不欲生。
文华熙喉结急剧滚动,小指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屈起。刀斧手掩盖了所有表情的面具令人感到更加恐怖,偌大天地,他只有疼痛的一个人。
甚至连蜷起身,捂住耳朵不去听这催命的风声都做不到。
贵族们在高台上观刑,皇妃盛装而来,却因厌恶繁重的礼服而颇为焦躁。她登台时,凶荼起身相迎,两人相对间,皇妃竟久久不更进一步。
“陛下来得倒早。”狴艳是一族宗女,天之骄女,容颜似骄阳明艳,面对自己的夫君时却总笑得带了讥讽:“你可从来没对仪式这么上心过。”
凶荼扯了扯衣领,这对夫妻唯一的共同点只有比起聊天更喜欢肉搏:“你皇妃也辛苦了。”
他皱眉,狴艳抬手打开落到脸颊上的长长流苏,挑眉怒道:“伸手,邀请你唯一的皇妃一起登台!”
原来她是在等这个。
凶荼一哂,本想道“不必伪装本王与你感情和睦”,但他今天有些头疼,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