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样子，和尚古井无波的心终于泛起了一丝怜悯，他竟有些点不下头去。

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听着耳边咆哮的雷声，他终于说道：“是，她会过得很好，并且会一直好下去，而你亦不会有什么大灾大难，只是分开来，各过各的生活。

你不会记得她，她也不会记得你，对于你们来说，只是重新开始一段生活，日子一样会过下去，甚至会比现在更好，这样，你可愿意？”

翟九凤：“我……”

雷声愈发的密集起来，一声迭一声，终于将先遣雨震了下去，雨滴冰凉，打在翟九凤脸上，让她伶仃仃打了个冷颤。

她终于回过了神来，目光前所未有地坚决。

“我不愿意，我不想跟她分开，我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不管是什么结局。”

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倾盆而下，顷刻间就浇透了地面，但密集的雨点却没有一点儿打在翟九凤身上，尽数被头顶的油纸伞挡住了。

凝光似乎是匆忙赶来的，胸口起伏地厉害，连握着伞柄的手都微微有些发颤：“阿凤，我来晚了，我被人困住了。”冰冷的目光穿透凤眸直射出去，如刀子拉锯在和尚身上。

他没有再劝说，眼睛看了看凝光，又看了看翟九凤，最后低低地叹了口气。

“内丹给你们吧，一炷香的时间，换一颗内丹，这是我们早就说好的，阿弥陀佛，贫僧告辞了，施主，我们有缘再见。”用灵力把内丹送到翟九凤面前，和尚转过身，虚跨了两步，便消失在雨幕中。

凝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赶过来的时候，只模糊地听见了结局两个字。

待和尚走远，凝光把翟九凤往怀里一搂，单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往袖口塞去：“阿凤，你做了什么，他为什么把内丹给你了？”

翟九凤摇了摇头，说：“他没有做什么，只是给我看了看未来，让我做了个选择。凝光，你知道吗？在最后，不是你杀了我，也不是我们一起去隐居，而是我给了你一剑。他没有理由骗我，所以这应该是真的，我会杀了你。”

手指刚在她胸口处比划了一下，就被凝光握住了，重新塞回袖口。

她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死局，微微皱着眉说：“你也是化神期了，不该寒暑不侵吗？怎么手还是这么冷？”

翟九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截了当地说：“被吓的，被未来和那和尚吓的。”

凝光哦了一声，又问道：“你刚刚说那和尚要你做选择？是什么选择？”

“他要我选忘不忘情。”把方才的事情简要地说给凝光听，翟九凤故意留了答案没说，微挑着眉毛看向凝光。

凝光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只攥着伞柄的手有些过分的用力了：“你是怎么选的，你一定不肯忘掉我，对不对？”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在你心里就这么自私吗？”

翟九凤瞪大了眼睛，在脑中翻来覆去地反省自己，她虽然没有悬壶济世的大胸怀，但对凝光却可说是全心全意。她似乎从没做过什么自私的事情，为何凝光会有这种想法？

“阿凤，我不是说你自私，只是我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比性命更重要，该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真相。”

“哼，谁给你的勇气？”翟九凤心情好了些，但还是强压着嘴角保持严肃。

凝光也不戳穿她，眉头一松，柔柔地看向她的眼睛：“我以为，是你给我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