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品言又看向傅宣,确定她好好的,坐到床头摸傅容额头:“浓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看过郎中没?”刻意忽略屋子里淡淡的味儿。
傅容埋在父亲怀里,眼泪又流了出来。
今天她才知道,前世自己有多蠢。
从小到大,每次她出门,母亲都会叮嘱姐姐好好照看她,生怕她挨了旁人欺负。傅容觉得母亲太多虑了,她那么聪明,只有她欺负旁人的,谁能欺了她?她跟母亲顶嘴,母亲说她看着灵,其实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到了外面,吃点甜头就看不到蜜旁边的蜂,眼看快被蛰了还为寻到蜜沾沾自喜。
或许她真的是自作聪明,但齐竺也不是一般的蜂。两人只是普通的手帕之交,见了面笑着寒暄,分开也不会想念,谁也没跟谁讨要过什么好处,谁也没有得罪过谁。去年开春,她也没有见过徐晏,两人无冤无仇,傅容实在想不通齐竺为何狠心到端那样一盘糕点给她。
胃里一阵翻腾,傅容捂住嘴,想吐,肚子里却没有东西给她吐了。
恨自己傻,被蒙在鼓里到死,更恨齐竺。
恨她让她忍受生痘之苦,让她额头留了一个不敢示人的麻子。
恨她害了弟弟的命,让她自责自厌,一家人悲痛难忍,最可怜的还是弟弟,去的不明不白。
恨她阴险虚伪,害惨了她,还能没事人一般同她寒暄,替齐策赔罪,一直做人人眼里端庄柔婉的齐家姑娘,贤名广播。
无法形容的恨,排山倒海般冲向她,傅容紧紧攥着父亲衣衫,险些将银牙咬碎。
傅品言心疼极了。
女儿最会撒娇,受了什么委屈必会一股脑告诉他,求他做主,这次恨成这样却咬牙忍着,竟比抱着他哭还让人难受。
听乔氏恨恨地说了齐竺所作所为,傅品言不怒反笑,对傅宸兄妹道:“宛姐儿领你妹妹去你那边,这里不用你们担心,正堂你在院子里守着,不许闲人靠近。”
他父威极重,真正动怒时除了傅容,连乔氏都不敢招惹他。
傅宛摸摸傅容脑袋,安抚几句,领着傅宣走了,傅宸一起跟了出去。
乔氏疑惑地看向丈夫。
傅品言没看她,只将埋在怀里的女儿扶了起来,逼她坐正了,稳稳撑着她肩膀:“浓浓你说,你到底在气什么?”
傅容哭得发抽,心里有恨,有悔,更多的是冤。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被人如此陷害。
“说,你不说,爹爹怎么知道你在气什么?”傅品言耐着性子,定定地看着女儿。
耳边是父亲温柔的声音,傅容再也忍不住,扑到傅品言怀里诉起了委屈:“我没有招惹过她,她为何要那样害我,害……她知道我过得有多苦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她要那样狠心?”
但凡她有对不起齐竺的地方,她也不会如此难受。
她的苦不算什么,弟弟死得冤啊!
傅品言看向妻子。
乔氏爬到床里头,将女儿抱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她:“傻浓浓,她是嫉妒你长得比她好,所以想让你生病,落了疤,她就又是信都的第一美人了。娘跟你说,越是出众的人越容易遭人嫉妒,一旦嫉妒了,哪怕彼此无仇怨,也会生出邪念。浓浓别气了,这次的事不怪你粗心,是那人太过奸诈,小小年纪就有了那样的城府,娘也没看出来,若能早点察觉,也不至于让你栽这么大的跟头。”
傅容难以置信,泪眼婆娑:“只是因为嫉妒?”
“不是嫉妒还能有什么?”乔氏心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