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只舀眼角瞅上他一眼,轻轻地笑,那笑声像带着讽刺,又像带着暧昧不明的同情:“小金丝雀,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你否定,它就不存在。就好像我否定过自己有一个连环杀手老爹,结果他还不是天天在我面前杀人,吓得我尿裤子,连睡觉都不安稳,最后得去报警把他抓去。就好像我否定过自己被白享运养,结果该发生的还不是天天如常呢?没有用的,无论我们怎么样挣扎,都斗不过命运,随它吧。”
白燕只觉得谢必安说的每一个字都化成刀子,刺痛着他的心,他明白谢必安所说的,就如同他活在白享运的掌控之下完全无法挣脱的十几年,像一柄没有钥匙孔的枷锁,沉重而且没有解开的方法。
沉默一直持续到谢必安抵达目的地,旧城区一幢装饰得喜气洋洋的旧唐楼,里面聚了不少人,谢必安进去的时候,得到了新娘子最势烈的欢迎,听说白燕是干弟弟,也给予了同样的热情,直把白燕弄得很不自在,他不习惯赵卓杰以外的人给予的热情。而谢必安见状只是笑,又和新娘子聊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亲娘子直夸谢必安出息,现在是个大医生了都,毫不察觉某个大医生眼中掩饰在笑意下热切的爱恋。
神经不是一般粗,容貌中等不算漂亮,有点矮,但是活力十足,热心肠。
这是白燕对新娘子的总结。
“在想什么?”
房子里挤着太多人,谢必安带着白燕到唐楼看起来不是一般地危险的小阳台去透气,他点起香烟靠着墙壁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在想,烟薰到我了。”白燕老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谢必安给气笑了:“怎么,你家那忠犬不抽烟吗?难得哦,其实你刚才是不是想,新娘子一点都不符合我的审美观?”不等白燕回应,谢必安接着说:“兄弟,爱情是无道理可讲的。”
话罢,他指着唐楼对面阴森森的空屋,那房子原来色艳丽的粉饰早已经脱落得七七八八,剩余那些被侵饰得差不多颜色斑驳地爬在墙上,尤其地显得凄凉,房子的窗户已经破坏得差不多,连一块完好的玻璃都没有,更何况有的连框带窗门一起没了,因为房子背光,屋内暗,黑洞洞的一只窗口,就像怨死者不能瞑合的眼睛,而谢必安正指着它。
“当年,我就在那里看到她,那时候我爸正在屋里弄一个死人,我很害怕,就连做梦都梦见自己被砍成一块一块放在床底下发臭,然后她朝我笑,从那一刻起我恋爱了。”谢必安再抽一口香烟,也不管白燕有没有听进心里,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她么?是我心中最后一片净土,她幸福就好,她跟着我不会幸福,我心里有太多的黑暗,不应该污染她,所以……我祝福她,我今天可不是来抢亲的,你放心,不要怕被人打死。我只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有时候爱情不一定非得舀在手上才好,注定要受伤害,不如放手吧。”
白燕听着,没有漏掉半个字,他几乎已经肯定谢必安知道很多事情,其中有他害怕接受的真相。
“我。”白燕看着灰霾的天空,今天这里有一场喜庆活动,这样的天气其实不好,他的心情也很低落,但这不怪天气:“我想,就算要受伤害,就算最后伤得要死去,我也不能放手。”
“你太傻了。”谢必安抬手想摸摸白燕的发,却被躲过了,他回尴尬地落空的手,耸肩:“不过,在白享运手下却还存在自我思维的人,都是傻人,你怎么不被洗脑呢?怎么没有像他那些活傀儡一样,奉他为神明,奉他的话为圣旨呢?哎,我也傻,你要真的那样,还不早早就被宰掉?呵呵。”
白燕满含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谢必安,佛要找到一丝被洗脑的活傀儡痕迹,结果没找到,于是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像在无声地谴责你怎么把自己骂进去呢?
谢必安摸摸鼻子,翻起白眼:“跟你谈话真累,好好陪我把自己最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上吧,然后,我会满足你的好奇心,虽然我觉得你那是在找虐。”
之后的经历很平常,白燕第一次参加婚礼,也看出点趣味,最后心想:要不要跟杰哥也提提,弄个婚礼呢?那样子,就算以后有什么情况,他也推脱不干净了吧?
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邪恶了,用那种手法局限他爱的人,很不应该。
婚礼不在白燕纠结的心情下结束,酒宴也吃过了,总算散场,在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