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知多久,无梦也能惊醒,虽有睡意,但打算撒泡尿再继续暖被窝,尿完之后又觉得渴,不想喝茶或是白开水,批上迷服就步出连长室往贩卖机去,一走出连长室,万籁俱寂,唯独各寝室里传来高低不一的鼾声,就连平日会熬夜看电视的士官长也没在中山室,想来窝去哪偷喝酒了吧……。
踩着蓝白拖走到连部外投了贩卖机,回连长室途中才警觉到,安官呢?于是乎我到连部办公室看了一下,没人;到浴室洗衣间看了一下,也没;甚至转了连部一圈,都没,就连吸菸区也不见人影,此时若是有军官来查勤就开天窗了,不过料想不会这么胆大跑去偷闲,可能在上厕所也说不定,总不好一间间厕所去确认,思及此,我便走回我的寝室。
开天窗顶多就公事公办。
回寝室时,经过行政士房间隔壁的寝室,似乎有细碎声响,像是呓语,且参杂着金属支架摇晃的咿呀声,我停下脚步站在门边侧耳凝听动静,里头声响不断,隔音之差,也让里头的人误以为别人听不到,否则有时候怎可以抓到在寝室里偷用手机的人呢?
“啊,干……”隐约听到这么一声,再把那些细碎声响拼拼凑凑也大概可以知道里头的勾当,虽不中亦不远矣。
我再度走到安官坐位那里,这家伙还是不见人影,也罢,我出来晃晃也没多久,对于那间寝室里的神秘声响我打算充耳不闻,较省心些,不知者没事,我这般鸵鸟心态想着,走回我的寝室门口,才拉开门,就瞥见刚刚那间寝室的门悄然被推开,走出一个本该在夜晚出现的人影,我关上我寝室的门,转身面对那个此时正好与我相对的人影,对他招招手,轻声说:“过来!”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小碎步快跑至我眼前,我看着他的眼神有点紧张慌乱,这不像是一位已经来当了快一年的兵所该有的神情,我直觉经验警醒着,定然有不可告人的隐情,或是有甚么罪恶在漫延。他的脸,有罪恶感,我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
我把他叫进连长室,问:“当安官的人跑去哪?”
“报、报告连长,查寝。”眼眸子左右闪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地上,这动静我都看在眼里,怎不起疑心,又问:“那间谁在睡?”
“报告连长,今天只有李班长在里面,其他的放假了。”
“你在里面这么久,是在跟李班长做甚么吗?”我语气并无责备,问得挺直接的就是,其实也不确定我听到的是甚么。
“没、没有……”
“你是连部班的,今晚值安官会不知道那间只有班长一个人?”
他抬头觑了我一下,似是看见我正眼瞧着他,眼神就又闪开了,我见状,再问:“到底是在做甚么?班长要求你待在里面的吗?他不知道你值安官吗?”我想确定是否有上欺下的情形,即使知道这样问是最不会有答案的方式,唉。
“没、没有,报告连长,真的是查、查寝……”声音越到后面越小,这显然是心虚了,想敷衍我了事?大家都在当兵,这样说就是把我当傻子看了,我有点愠火,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沉沉地吐了出来,双手插腰,直盯着他,说:“夜哨是辛苦没错,但安官已经是轻松的哨了,你真的想睡撑不住,我也不怪你,可是我等了你十几二十分钟还没看到人……”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老实说,你是在里头偷睡吗?”
“我、我没有……”他睁大着眼看了我说:“连长我真的没偷睡!”他的音量有些大了,我示意他别这样激动,并且说:“好,你说没有,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在里头跟李班长做甚么吗?是他在欺负你?”
“也、也没有……只是在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