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满22岁,才放下心。当然,云栈也看到了他的名字,源寂。这个姓已经很少见了,名字听起来很像圆寂,怎么会有人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源寂看他盯着身份证的时间有点长,说道:“我爸爸姓源,妈妈姓季,所以想给我取名叫源季。是我奶奶去帮我上的户口,她不怎么认字,就让户籍警随便选了这个字。”
让不怎么认字的奶奶去上户口,你爸爸妈妈呢?云栈很想问,又忍住了。萍水相逢,还是不涉入的好。
“那,您……”源小心翼翼的。
云栈并不想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将身份证递回:“喏”
源寂:“您还没扫呢吧?”
云栈一愣,他竟当真了,装模作样地用手机扫了一下照片。
“怎么样?”源寂露出一个能让所有撒慌者无地自容的笑,“我觉得我今天运气特别好。”
云栈敷衍道:“……嗯。”他有点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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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的雪不断被晚高峰的尾气融化成水,汽车驶过,发出一阵一阵沙沙声,令源寂的声音不那么突兀:“您……”
云栈温和地打断他:“别这么称呼我了。”
这种尊称让他想起自己的学生,产生不适。一方面找各种借口纵容自己,一方面又要死拎着最后的遮羞布,他为自己的虚伪感到羞愧无比。
马路对过就是灯光璀璨的紫荆,两人在人行横道前停下,等红灯。源寂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说道:“您……你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么?”立即又说,“我大概……都是可以的,就是有点怕疼。但是不是太疼的话,都可以忍的。”
云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觉得好笑:“我看着就那么像变态么?”
“不是的!”源寂很紧张,一口气说下去,“像您……你这样的,怎么会没伴儿呢?他们说,出来玩儿的,都是有钱的、年纪大的。年轻又帅的,大多有点什么特殊的嗜好。”
他脸憋得越红,云栈越想逗逗他,故意严肃的:“那刚才在包房你又不说明?”
源寂只敢看自己的鞋尖:“那时说,我怕你就不选我了。”
云栈有点惊讶:“你注意到我了?”
“其实……我是故意的。”
他没说完,可是云栈却听懂了,他第二次进包房来,是故意的。
突然都不讲话了,信号灯恰好变绿。
过马路时,云栈习惯让比自己矮小的走右边,就轻轻将他拉到那边去。源寂怔住了。
二十二年前的一天夜里,源妈妈突然作动,源爸爸陪着临产的妻子去医院。那夜风大雪大,可见度极低,一辆疲劳驾驶的大卡车飞驰而来,将夫妻二人撞飞。源爸爸当场身亡,而源妈妈坚持到被送去医院,生下源寂。
源寂后来无数次地听奶奶讲,妈妈之所以比爸爸多熬了两个多小时,就是因为过马路时,爸爸将妈妈护在自己的右边。
……
云栈看着左边的来车,源寂全神贯注在他被清明雪光勾勒出的侧脸,毫没留意右边风驰电掣飞来一辆电单车。
谁都没想到有人闯灯逆行还不减速,源寂‘哎’了声,扑倒在云栈身上。
等到云栈将他扶起来,那印着‘xx外卖’的背影已经很远了。
云栈四五岁就跟着秦老师打篮球,对这些外伤扭伤特别熟悉,看了他脚踝之后确定没有骨折,才松了口气。
这大概是天意,一个小小的预警,可为什么不报在自己身上?
“扶着这里等一下。”云栈让源寂扶着个电线杆站好,招手拦出租车。
源寂不解:“不是回酒店么?”
“不回了。送你回家。”
前半段车程都很沉闷,源寂从没想过带人回家,何况是第一次?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啊。他住的小区非常偏僻,路两旁越来越暗,一家成\\人\\用\\品店的灯光格外显眼。
源寂红着脸:“师傅,麻烦……停一下。”
云栈见他要开车门:“做什么?”
“我、我……去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