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男人做饭没出息。”
童颖又被呛了一下。
很久以前,她就说得清楚,自己不会做饭,就算结婚后也别指望她下厨。云栈说,没关系,你不做我来做,要不去我爸妈那儿蹭也行。
童颖当即嘲笑:“你可真有出息啊,大男人扎围裙?哪个有本事的人成家后不雇保姆,用得着亲自下厨?”
云栈觉得,自己做饭虽然麻烦,味道也比不了大厨,可是能为在意的人花心思、力气,因他的口味而做出调整,这道菜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最珍贵的。这跟男人女人、有没有出息并无关系。
在小咖啡馆中坐下,云栈问:“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其实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怎么突然想出去玩?”
“我妈向来喜欢突发奇想。”
童颖不好指责秦老师什么,搅了搅咖啡说:“阿姨快退休了,比较清闲。你不一样,不是刚跟温卫谈好了研究方案么,他们重效率,最好尽快完成可行性分析。再说今年自然基金申报的截止期快到了,出去玩什么时候都行,不能缓一缓么,等三月份交了申请书再去,到时候我也可以请假陪你们……”
“上次在山上摔了一下,让我想清楚了人生无常,我爸妈年纪也大了,想走就该马上动身。每天都有这么多事,忙是忙不完的,总得有取舍。”
“那你也不能舍了正事去一味迁就,这是愚孝!”童颖绷着脸,“我看,有必要去问问爷爷的意见了。”
问?是告状吧。云老先生那个年代的人,人人讲奉献,工作、事业高于生命。为了玩而耽搁工作,他要是听说了,保证把儿子、儿媳痛批一顿。
云栈喝了一口咖啡,慢慢将杯子放在托盘中:“其实,申请书大致已经完成,只差一个关键科学问题的拟解决方案。你知道的,项目没获批前申请书要保密,不好跟别人讨论,干脆出去散散心,找找灵感。”
童颖的脸上有一层光在闪动,冰冷的语气都有了热度:“什么问题,看我能不能提供点思路。”
这才是他熟悉的、欣赏的童颖。时光仿佛倒流了七、八年,回到了他们一同为老贺助研、一同在实验室里熬夜、设计方案、做实验、整理数据,一起为一点错误寝食不安、为一点成果欢欣雀跃的学生时代。
云栈知道一开始自己就错了,错把同伴的无间当成了情侣的亲密。
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成绩都非常好,童颖更出色,如果云栈算学霸,童颖就是学神。大学毕业后两人都有外校保研的资格,云栈为了不离开家,选择留在本校,而童颖去了专业在国内排名第一的b大,离开了c市。因为异地,他们曾一度分手。
童颖的导师是杰青,课题组跟美国一家出名的数字图像处理实验室有稳定的合作。研三上半年,童颖的导师告诉她,可以帮她争取推读博,并到美国那家合作的实验室进行为期两年的联合培养。当时毕业班群里都炸开了,纷纷祝童博士青云直上。云栈也为她高兴。可就在几天后的一个中午,童颖拖着拉杆箱站在了云栈的宿舍外,告诉他,我刚下火车连家都没回就来找你,就是为了跟你说:我放弃了。
放弃了出国、放弃了读博。因为我不想再跟你分隔两地。
那一瞬,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空前满足,愧疚心如影随形。这个‘放弃’挽救了他们的关系,可也成了童颖的心魔,这些年,每当有矛盾、不顺心时就会出来作祟。
云栈说:“这样吧,我把申请书和相关文献,还有我的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都发给你,我离开的这些天,帮我继续深入研究。”
“我?”童颖露出了少有的不自信之色。毕竟离开科研一线很多年,让她讨论方案还可以,深入研究,真的没有把握。
“硕士期间学到的基础知识已足够,你少的只是独立承担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