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伤了他。
此时他只能勉强控制乱窜的内力,实力不过从前的十之二三,如何能救出谢逊。
有时候做出一个决定不过眨眼间,天大的事情一瞬息便足够尘埃落定。因为根本就不需要犹豫踌躇,谢逊与他,便是那本能的选择。
究竟,要怎样才算得喜欢?究竟,什么才是喜欢?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够喜欢?
谢莫离被这个三个问题困锁了半辈子,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解不解的开。
他只是垂着眼眸,密而长的眼睫如夜分中一只无依不得不妥协而又拼尽所有飞舞的蝶。
“我怕是要食言,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抱歉......”
......
“啊......”沈洛春一听女儿所言,连忙将生意都交给妻子,自己快步上了楼。刚一到谢莫离的门口便听见一声压抑的痛呼声。但是,他不能进去。他的手已经抓紧了门边,但是他不敢贸然进去,生怕打扰到谢莫离。
谢莫离是大夫,是医术非常非常好的大夫,沈洛春知道。所以,便是心中急得团团转,在不知道谢莫离究竟要做什么的情况下他只能等。谢莫离说不能打扰,出于对他的信任,沈洛春心里头急切得要死,特别是听见里头不时传来溢出来的惨嚎的时候。
谢莫离痛得想要在地上满地的打滚,但是他不能,他不但要将银针一根一根扎进去,还需要一根不拉按着顺序自己□□。扎进去的时候痛,每扎一针,身上便同一分,可□□更痛,每拔一根就觉得密密麻麻在血肉里又钻又药的虫子更疯狂一分。
从日头高升,到月上二更。谢莫离拔下身上最后一根银针,浑身颤抖着,每动一下就觉得有万千虫子咬着他的骨头,碾磨嚼碎。他乌黑的长发湿透了黏在他的身上,一身的冷汗打湿了床褥。他恨不得瞬间便人事不省,一头昏了过去,可他却又不得不保持着近乎恐怖的清醒。
这样下去不行。谢莫离失神的摊在床上,有如一滩烂泥。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一片空茫,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舌头,想要让沈洛春进来,不用想那个死脑筋的一定还在外面等他。他嘴唇微动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努力了许久才零星的发出一点点嘶哑的声音,有如山间濒死的野猪艾艾的呻.吟。谢莫离自嘲的想着。
但在寂静的夜中,这一点声音也足够听力不错有一直全神贯注感知谢莫离的沈洛春反应过来。等他在外头挪开门栓进门时药效终于过去,谢莫离一头疼的昏迷了过去。
这一昏就是两日,两日里他的药都是沈洛春给他灌下去,待第三日他醒来乖乖喝了三顿药就生龙活虎了,哄得沈洛春一家三口一愣一愣的。沈洛春不是没有问谢莫离将自己折腾的那般凄惨的原因,还打上了感情牌,说自己见到他那模样吓得两天不敢睡,一进门还以为他死了云云。但谢莫离坚持,之前所受的暗伤都已经好了,然后在深夜留下一封信便连夜离开。
如此行事面对沈家自然是不稳妥极了,但是谢莫离别无他法。沈家与他交情说深,一年也就各地分店交账本聚会的时候见一见。可若说不深,他于沈家有救命的恩情在,对于沈家也极其信任,更别说沈洛春待他一片真心,是他难得算是朋友的人。但他们一家到底不是江湖人,也不该掺和江湖上的事,而他自己的身体,不用想沈洛春知道之后不了担忧生气加伤心自责。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在最后还要为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