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说道:“接下来,我要为穆公子医治,其他人恐怕不方便在场。”
有些名医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门道,轻易不会让旁人瞧去。穆老爷显然也是把程睿的话理解成了这个意思,当下让小厮将穆青柯推到房内,接着就领着他们退了下去。
待房间内只剩下穆青柯和程睿两人时,穆青柯轻声说了句:“谢谢你没有把实情告诉我爹。”
程睿嘴角勾了勾,眼底流露出饶有兴味的笑意,他说道:“你自己知道?”虽然是疑问的语调,但谁也能听出其中确认的意味。
穆青柯回道:“我自己的身体究竟如何,我自己还是清楚的。”
“那你可知你只剩下两年的寿命了?你不怕吗?”说这句话时,程睿紧盯着穆青柯,丝毫不想错过对方脸上任何的表情。
然而他什么都没看到,穆青柯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听完程睿的话,他依旧是平淡地说道:“人固有一死,这是逃不开的宿命,我没什么好怕的。”顿了顿,他忽然微微绽出一丝笑意,回望着程睿说道:“有那闲情去担惊受怕,不如好好享受这大好时光,你说呢?”
他的这番话显然出乎程睿的意料,然而他只怔愣了一秒,便回过神来,微微笑着接道:“你说的是。”
至此,程睿可以确定,面前这人和自己一样。说的好听些,是豁达洒脱,然而本质上就是凉薄寡情,对什么都没有留恋。
程睿的到来,给穆青柯带来了不少乐趣。由于身体的缘故,他几乎很少出过家门,更不用说出远门了。
对于书中描写的各地风情与美景,他其实向往的不得了,只是这个病痨的身子让他一直无法实现罢了。
程睿活了快千年,知晓的趣闻轶事数不胜数,每每给穆青柯讲起来时,都会让后者的眼眸绽出光亮。也只有这个时候,程睿才觉得这才是穆青柯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
不知为何,他很是喜欢对方这种反应。因此搜肠刮肚,每日里都给对方讲着不同的故事。如果对方累了或是难受了,他就用真气慢慢疏导着对方的身体。
因为他,穆青柯的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穆府上上下下都流露出前所未有的喜气,而只有程睿和穆青柯两人知道。
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它只能缓解穆青柯的疼痛,却不能根治他的病。
今日,程睿也像往常一样给穆青柯讲着他所遇见过的趣事,正说到兴头上时,贴身服侍的丫鬟端着药,轻声说了一句:“少爷,您该吃药歇息了。”
穆青柯每日下午都要喝一碗药,接着睡上一个时辰。他自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怕现在有程睿在,穆老爷也固执地坚持这一做法。
谈话被打断,穆青柯颇有些扫兴的意味,但他没有流露出半分,接过那碗药,慢慢喝了下去。
然而也不知是怎么了,他在喝完的时候忽然呛了一口,端着的药尽数洒了出去,药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他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原本喝下去的药也悉数吐了出来。
那丫鬟一下子慌了神,忙喊道:“程大夫,您快来给少爷看看呐。”说着,她给穆青柯拍背顺着气,眼眶里的泪珠落下,她哭着道:“少爷您可千万别有事啊。”
穆青柯忍着痛,低声吩咐道:“你去给我拿身新衣服来,我受不了身上这个味。”
“诶,好好,奴婢马上去。”
丫鬟想到自己少爷平日里最爱干净,忙不迭跑到里面去拿新衣服了。
丫鬟一走,穆青柯再也忍不住胸腔间翻涌的感觉,用帕子捂着嘴,狠狠咳了起来。
口腔里忽地就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穆青柯眼神一黯,将帕子移开了些,果不其然在上面看到了一大滩血迹。
程睿的眉峰在看到那滩血迹后,不自觉紧紧皱了起来。
这时,丫鬟拿着衣服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