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煮得比较软烂的米饭过来。
白木染喝过了药,就赶紧吃了起来,好像三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大口大口地吃得格外香甜。惊得白芷与茯苓都差点以为她又脑袋发热,甚至以为她烧糊涂了。
冬日里天黑得早,夜晚十分漫长。
白木染躺了好几天,已经有些睡不着了。索性就把白芷与她说的话又想了一遍。白芷说她病得凶险,眼看有起色了,却迟迟不肯醒来。
那应当是……
那个梦的缘故吧?
白木染想起了那个梦,虽然关键处还有些模糊,记不清全部的细节,可是她还记得,当时她很虚弱,想起了许多往事,身体上的痛楚加上心底的,以及在病过去之前知道的关于闻人卿的事,让她变得非常脆弱。白木染当时一心只想逃避,不想面对这许多的问题,所以,才会有一个在黑暗之中诱惑着她,让她就此沉睡过去,永远都不再醒过来的那个拿着糖葫芦的男人。
她好像还记得,当时,她都已经往那一边走了,却又突然听见了闻人卿的声音。
闻人卿说了什么来着?
喊了她的名字,这是肯定的。白芷还说闻人卿其实坐在她身边,对她说了一日一夜的话,却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她当时病得昏昏沉沉,闻人卿简直是对牛弹琴。
白木染有些好笑地想:这恐怕是闻人卿对她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了吧?然而她却没听见,真是太可惜了!
不对,好像……她好像是听到了一句的。
……
“白木染!你说过的,你要陪我一辈子,可如今,你连十年也等不了了吗?”
……
白木染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好像明白了。
后来的几日里,白木染认真喝药,努力吃饭,病就渐渐好起来了。等她觉得脑袋不那么重了,身子也不那么绵软无力了之后,她提出了要起床走走的要求。
茯苓倒是没说什么,只端了热水给她擦洗,又给她准备了衣物。
而白芷则瞪着她。
白木染急急地梳洗了一番又换了衣服,下床之后直接抓住了白芷,问她:“闻人卿还在药庐?药庐在哪里?带我去!我有重要的话跟她说!”
白芷哼了一声,一掀门帘,也不等白木染便出了门。
闻人世家世代学医制药,每个院子里都设有药庐。闻人卿的药庐就在这院子的后边,单独的一块空地上。这一日是个晴日,地上积压了几日的雪正在慢慢融化,风冷得很,地也滑的很。白木染小心翼翼地跟着白芷走着,一直走到药庐门口了,白芷才道:“你自己进去吧。”
“谢谢你。”这一句是真心实意的,不带一点玩笑。
“谢什么谢!你要是有本事把小姐带出来,我才要谢你呢!”白芷压低了声音,恨恨地朝白木染丢了一句。之后,她也不再多留,很快便走了。
白木染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但也就一下。
她很快就走上去,去敲那扇看起来关得紧紧的门。谁知这一敲,门却自己开了,倒吓了白木染一跳。白木染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么冷的天,闻人卿居然没将门关紧,这万一也冻出病来了可怎么办?等她走进去一看,却发现闻人卿趴在书桌旁睡着了。
数日不见,白木染几乎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要不就是看错了。
闻人卿本就是偏瘦的身材,可这短短数日的功夫,她似乎又瘦了许多,面色也不太好,看着很是憔悴的样子。不知是不是这些天以来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也没有睡过觉。
再一看,这药庐之中果然没有床。
白木染赶紧走了过去,细细去看闻人卿的脸庞,离得近了,却连闻人卿的气息也感觉不到了似的。她心头一跳,吓得不轻,赶紧伸手去探。
呼吸很微弱,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