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从未被抓到的亡命杀手,单枪匹马干掉了外逃的薛强,还带着所有证据从容归来,心甘情愿接受法律的制裁。
姬越泽去看望他的时候,他只是疲惫地说:“我老了,也累了,趁我还没死,为你最后做完这件事。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的罪行,也不期望你再叫我一声爸爸……你终于彻底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比起小姨的认贼做夫,他也算认贼作父,可是他竟然恨不起这个杀人无数的凶手。不过他也再叫不出那声“爸爸”,只能伸出手腕给对方看到那串还没取下的佛珠,“我会一直戴着。”
姬兴和早已没有那副眼镜的遮掩,就那么直直看着他青春洋溢的脸,“我很庆幸当时没有杀你,你虽然并不是那么听我的话,但你还是我最可爱的好孩子。不用为我伤心,我早就该死了。以后好好带着沐沐,让他忘了爷爷……他应该不会记得我,他有另一个爷爷了。”
数条命案在身,姬兴和毫无争议的被判死刑,姬越泽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养子的身份为他尸火化。
他把姬兴和的骨灰葬在沈军宁夫妻的墓旁,下葬的那一天他等其他人都走了,才带着季明深跪在三人墓前告诉他们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
他痛快淋漓地大哭了一场,姬越泽的身世和命运都是如此奇诡荒谬,让他也跟着大喜大悲地陷入其中。
重生以来的这段经历简直比电影小说还要跌宕起伏,身在戏外会大叹,身在戏里却难以承受。如果不是因为有季明深一直陪着他,他恨不得撂挑子逃跑了事,无论是管理劲龙集团的艰难,还是遭受这样的生离死别,都让他苦得流不出眼泪来。
薛强作为主犯既然已经确认死亡,关于这个人的调查也随之停止,相关涉案人员该坐牢的坐牢,该放出的放出,程胜辉也终于洗脱嫌疑重见天日,眼巴巴地给他打来电话。
他对程胜辉已经没有任何爱憎可言,只是礼貌而疏离地表示恭喜,对方却还执着于那点旧事,坚持想要得到他的一句原谅。
他难得圣母了一回,对着电话漠然说出那两个字,心里觉得这没有任何意义,果然听到程胜辉颤抖的声音,“不,你不可能原谅我的,你还是恨我对不对?越泽,你的态度这么冷漠,你一定还在恨我……”
他无话可说,挂断电话,瞪了一眼身边笑着看他的季明深,“笑什么呢?我太蠢太天真还不行吗?”
季明深摸摸他的脑袋,“我就喜欢你这么天真。”
接下来他学会如何日理万机,在季明深的指导下修习管人的本事。
把人管好了,让人去管事,他就轻松得多,还可以回去拍完那部戏。
那个年轻导演做事灵活,一直跟他联系着没断,别人的戏都差不多完了,还等着他回去补拍。他实在过意不去,承诺过的工作也想有始有终,于是忙里抽空跟着季明深回到北方避暑,顺便把余下的戏份补
完。
接下来是正式解约,原公司老板、连博文的母亲哪敢要他一分钱,跟送神似的把他请出去不说,还奉送了他用惯的几个人。
小刘、王克、老杨都齐了,他会把这三个人长期带在身边;谢均打理的快餐店已经开成好几家连锁,兄弟俩商量过后,准备在南方也扩展下局面,把均越快餐发扬光大;沈正礼请吃接风宴的当天就送给他一份“大礼”洪伟宸地产投资失败濒临破产的消息,那家伙如今正在焦头烂额到处借钱。
他觉得有点奇怪,看沈正礼表情阴险,顿时反应过来,“是你干的?”
沈正礼得意洋洋地表功,“当然!最开始我就打算好坑他了,我看上的人他也敢动心思?活该!”
看到堂弟脸上不怎么好看的神色,沈正礼摸着鼻子敛了下,“后来就不是了!完全因为他得罪过我堂弟!那个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巧取豪夺我沈家的人!妈的都是我玩剩的招,玩到我家里我必须让他死……”
这些话糙不忍听,沈正礼真不是什么好人……可确实是他如假包换的堂哥,只能说沈家家门不幸。
吃完饭他起身就走,季明深被他牵着手一路快行,两人总算摆脱了那个呱噪又满肚子坏水的堂哥,一起上车奔往最难的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