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并不介意,这种隐瞒比起他之前对明深的,简直不值一提,而且是出自善意。但他还是小声问了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明深竟然红了下脸,“我怕你觉得我控制欲太强,管你太多。我不想让你再演戏,你那次反应很大,后来这事我就没说。”
就是这样的……因为在乎所以顾虑,他完全理解了这种隐瞒,也顺便可以原谅自己。
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惹得沈正礼实在受不了,“我还在这呢,你们多少顾忌一下!”
姬越泽这才想起眼前还有个很麻烦的大电灯泡,斟酌着把话说得好听点,“沈……沈哥,这件事我会去向我爸求证,你暂时不要给我太大压力行吗?如果我真是沈家的人,该认亲我就认亲。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从小到大没吃过沈家一口饭,我自己的感情和职业我有自主权。请你先走吧,我现在心情很乱,不想跟你争执,查清楚了我会联系你。”
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气,让沈正礼鼻子都快气歪了,瞪着他沉默半晌,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好,我给你点时间,你是我沈家的人,这事绝对没跑,你强调什么自主权,这就是笑话了。你只要姓沈,就跟我一样要守家里的规矩,我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不懂的你就问季明深,他很清楚我家的情况!”
甩完狠话,沈正礼又瞪了一下季明深,表情森冷地大步走出病房。
等沈正礼走远了,他品着那些话问季明深,“沈家是什么情况?他让我问你呢?”
季明深微微皱眉,也不再隐瞒任何信息,“沈家爷爷已经退了,自从小儿子一家三口出事以后,他大病一场深居简出,再没管过事情,现在当家又当权的是沈正礼的奶奶郑虹。她在政坛是个铁娘子,雷厉风行手腕果断,家里也管得很严。沈正礼平常在外面玩得疯,但老老实实选了她安排的对象恋爱订婚,今年下半年就会结婚了。至于沈正礼他爸……也被自己的妈管了一辈子,沈正礼的妈妈就是她老部下的女儿,在家里没有任何发言权。”
“……”听起来十分可怕,这位沈家当权的老太太简直是个控制狂,他想笑着安慰下季明深,却发现自己已经快要笑不出来,勉强弯起的嘴角透出苦相。
季明深还是挺镇定,“别怕,没事的,你先跟你那个爹好好谈一谈。”
两人小声商量一会,姬兴和正好来医院探病,给儿子带了好大一罐骨头汤。季明深起身去做检查,把足够的单独空间留给他们,出门时还把门也锁上了。
姬兴和看着他的表情,立刻察觉到异样,正在倒汤的手停了停,又接着倒满捧到床前递给他,“先喝了再说。”
他听话的全喝了,姬兴和接过碗好,坐回床边的椅子看向他,“什么事情这么紧张?有话就说。”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起了自己的身世,还有钱晓露的事,追踪器的事,甚至姬兴和的职业和上次酒店房间的那件事。既然开了口,他就干脆问个彻底,相处了这么久,这个父亲一直在保护他,只是方式方法都很诡异。
“对,你是我养的。我当时接了个活还没做完,看到一辆车在路边被撞得稀烂,已经起火快要爆炸,你父母没气了,他们的身体还护着你,我听到你的哭声就救你出来。”
“我从前是个清道夫,养你以后就不干了,带着孩子不方便,又怕从前的雇主找我麻烦,隐姓埋名带你来了北方小城市。”
他忍不住插嘴,“什么是清道夫?”
“……”姬兴和扶了扶眼镜,犹豫一下还是说出来,“就是帮人解决麻烦的,钱让人闭嘴或者……人间蒸发。”
他不由得浑身发凉,那不就是……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