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越泽现在身体强健多了,头一天又伤又冷的,也没感冒,第二天去了片场还生龙活虎。
男一看到他就横眉冷目,对戏的时候压低声音骂他,“不要脸。”
他眯起眼睛想了想,大概知道这人是咋回事,“你说昨天晚上的电话,你看清楚,那是拨出,不是打入。”
“哼,谁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对方音量变大了。
他哭笑不得,看在共事了一段的份上好言相劝,“那不是个好人,你自己看明白点。再就是公私分清楚,你闹情绪归闹情绪,待会别误正事,被赵导骂上你又得怪我。”
“要你假惺惺!”男一凶狠地瞪着他,看他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挑衅,火气才下去一点,“我还没那么不专业!倒是你,待会别忘词了!”
嘿,昨天是谁忘词来着?他也希望对方是真忘词,而不是刻意ng来使坏。从这么久的表现来看,这个男一就是脾气差了点,工作还是很卖力的,演技也还中规中矩,这也是他为什么忍了对方的原因。
“好了,私事另说,咱们都敬业点成不?要比就比演技,都争取少出错。”他干脆用上激将法,以求能让彼此的戏都能顺点,节约大家的时间。
果然这办法挺好,对方立刻像一只好胜的小公鸡那样认真起来,正式开拍时那叫个投入。剧组里不少人跑来围观他们俩在镜头下飙戏的场面,发现今天两个男演员配合得真默契,完全看不出昨天还跟仇人似的,还以为他们握手言和了。
可一场戏拍完,他们之间就不怎么说话,又回到那种相看两相厌的状态,让众多围观者大失所望的走开。
赵导难得地称赞了他们俩,没让个人情绪影响到工作进度,今天两个人的表现都比较好。当然了,那毕竟是男一,安抚好了对整部戏只有好处。说到底这是演技上的良性切磋,比相互争吵得脸红脖子粗有意思多了。
他心里记着事,赵导也体恤他昨天累得太惨,今天安排的戏相当少。到下午他可以提前走,还没卸妆就打了季明深的电话,“我现在有空,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事……”
季明深看他这么急,也没往后推,开着车过来片场接他。季大少亲自驾临,在场的竟然没几个人认出来,也就是赵导和副导过来打了个招呼,还有小刘跑前跑后的端茶倒水。
姬越泽看这人一过来还要麻烦到小刘,当即就拉着季明深起身,“走吧,这边人都忙。小刘,你今天和司机放假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刘一直贴身跟着他跑,最近他忙成这样,小刘也不轻松,得到这半天休假可感动坏了,拍起马屁毫不含糊,“唉呀越泽你真好!你就是我冬天的棉袄!夏天的雪糕!”
“得了!赶紧走吧。”他笑着对小刘挥完手,回头又拉季明深,“别站这浪时间了,我们上车说。”
案发到现在时间还不算太久,嫌疑人虽然招认了,但警方始终认为有疑点,只不过主犯那张嘴实在太硬,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了,几个从犯又确实啥也不知道,只交代跟着老大干,老大让他们咋干就咋干。
人现在还关在看守所里,没判之前都不会去监狱,在实在没有突破的情况下,是时候让他这个受害者本人出马,看能不能取得一点进展,季明深车上还有个警方的审讯高手教他怎么套话。
他仔细听进心里,把记忆里的那些讯息也整合了一遍,走进门之前先镇定面色深呼吸,进去之后表情平静,缓缓坐在带着铐子的嫌疑犯对面。
这是一次单独会见,但警方的人在外面随时待命,一有异动就会冲进来。他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要抑制住心底的愤怒。
那个嫌犯剃了光头,样子跟记忆里大有不同,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对方看到他进来,脸上的表情也很镇定,有种豁出去的不在乎。
面对受害人还能这么冷静,这个嫌犯心里没有任何羞惭和悔意,他看到这人在见到他这一瞬的表现,就放弃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想法,以冷硬的语气开门见山。
“你认识我吧?十一月二号晚上,我是你的目标。你背后有人指使,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犯罪,而不是你所说的临时起意。你们没有抢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只砸烂了我用来呼救的手机,用来注射的针剂是早就准备好的,有人路过来救我,你立刻决定两个都不留活口,这不是你身上背的第一条人命案了,对吗?”
听他说到最后一句,嫌犯目露凶光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紧闭着嘴偏过头,还是没有开口的迹象。
但这个躲避的动作已经显示出很多,他不动声色继续说了下去,“你反正身上背了人命案,所以不在乎再多背一条,你把所有的事情自己扛下来,不肯往其他从犯身上推,说明你是个讲义气的人。可是……”
他说到这里,脸上浮起一个嘲笑的表情,“雇佣你的人出卖了你。”
嫌犯身体微微一动,又稳了回去,沉默着瞪向他,目光中透出杀气。
这种威胁无非是想吓坏他,说明对方很想赶他走,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也就是他所说的话其实已经触动对方。
他决定兵行险招,直接用上从两个渣男那里得到的线索。
“你的雇主让你和你那群兄弟给我打针,造成我**和嗑药过量而死的假象,他还让你们把我的尸体拖到一个俱乐部去,安排好第二天上报。”
这句话简直是试金石,嫌犯的反应立刻变大了,嘴巴张开、全身绷紧,用极强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不要开口。
他心里有数,接着清晰地说出了那个俱乐部的名字,随后冷笑着微抬下巴,轻蔑地俯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