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人家沈正礼还真的很正经,虽然自来熟,一口一个越泽叫得亲热,但举手投足之间以礼相待,说话也挺风趣,讲了不少季明深和连博文的幼时趣事。
沈正礼嘴里的季明深,小时候那就是个蔫坏的主,什么惹事生非的活都支使连博文和其他的小孩去干,出了篓子其他孩子还不肯供出背后黑手,以至于各自被家长打得哭爹叫娘,满院子乱跑着躲避飞舞的皮带。
最厉害的一次,是季明深八岁那年的冬天,院里刚下过大雪,他就指挥连博文带着几个孩子欺负沈正礼他们把沈正礼的嘴堵了,抓着雪球往领口塞进去,足足塞了三四个才把人放开。
沈正礼也不怕说自己的窘事,回忆那时候自己哭着要去告诉大人,可连博文抽着鼻子一个劲的冷笑,“你去说啊!你们家才没人管你呢!”
听到这里,姬越泽有点好奇,但没有主动问,只是点着头继续表示出认真聆听的态度。
沈正礼笑着叹气,“也是,那时候我小叔刚死,年纪轻轻的一家三口出了车祸……我爸伤心着呢,我爷爷更是闭门不出,饭都吃不下。我在家里不敢大声说话,只怕惹大人心烦,被院子里的小孩欺负这事,我只好自己忍忍算了。后来我大病一场,又烧又吐的,我家里才紧张起来,当我如珠似宝。我堂弟夭折,我就是家里唯一的独苗了,我爷爷那次发了很大的脾气,我奶奶还把那几个小兔崽子各个击破,除了季明深没被交出来,其他小孩都被她去家长面前狠告了一状。”
姬越泽听得惊心动魄,原来小孩子的纠纷也能差点闹出人命,他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他们是不是都吃了教训?”
沈正礼狡黠地笑,“当然了。连博文他爸混得最差,被我奶奶吓得啊……把连博文绑在院子里抽得皮带都断了。我那时候就病歪歪地站在旁边看他挨打,还叫着连叔叔别打了!连博文不是故意的!”
姬越泽虽然看不得姓连的,听到皮带都抽断了这话,还是有点恻然。沈正礼接下来笑得更狡猾,“然后啊,他爸就停了手看着我奶奶,我又说,连博文都是听季明深的!给我塞雪球就是季明深的主意!他爸那脸色啊,把断了的皮带捡起来,继续抽他!”
说到这,姬越泽算是有点明白了,“哦,你故意的!他爸不敢去季明深的爸爸那里告状,只好继续打自己的儿子?”
“聪明。我也知道他不会交出季明深,但是季明深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挨打呢。呵呵,后来季明深扛不住连博文快被打死,自己站出来认了,被他爷爷用拐杖抽得腿都折了,好几个月才养利索。”
他听得心里都一跳,这个沈正礼,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
“小时候不懂事,我可恨他们了。后来长大了,回头再一想,我其实挺感谢他们的。自那件事以后,我家里人特别疼我,把我当成心头肉,连我那个不怎么管我的妈都把事业心放下不少,亲自接送我上学放学。”
沈正礼对他交浅言深,他一时摸不定对方的目的,但心里对这个人着实不讨厌,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边吃边说,气氛还算融洽,到结帐的时候,沈正礼也没跟他客套,等他把单买了才说:“今天我吃了你一顿,以后还得多帮你点忙,吃人嘴软嘛。我看到你心里就舒服,第一面就想约你吃饭。你跟季明深在一起,挺好的,他不怎么乱来,也还有那么点担待。不过他以后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找我,我对你肯定比他好多了。”
这还真是……撬墙角都撬得大方坦然,也让他讨厌不起来。他想了想,带着笑意回复,“那我先谢谢沈哥,其实我性格也挺差的,以后要是哪里得罪了你,还请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我不会的……你跟连博文他们不一样,你就算打我一顿,我也当是享受了。”沈正礼直到这时才说出几句调笑话,但跟他并肩走出店门也并没有什么狎昵的动作,在他告别时只是微笑着点头,挥挥手就开车走了。
又过了两天,他在片场里刚跟季明深通完电话,就看到这个剧的男一号从洪伟宸车上下来。两个人恋恋不舍一会儿,洪伟宸还大摇大摆留在片场探班了。
他可算松了口气,以为姓洪的自己想通了,爱谁谁吧,只要不缠着他就好。哪知他才去厕所,就又一次被姓洪的堵上,对方一脸愤怒委屈抵住隔间的门,对他低吼出一大段缠绵悱恻的情话。
无非还是老一套,他觉得姓洪的可以去给爱情片编剧了,什么你欺骗我的感情、你这个狠心的小妖、我心里都是你、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他听得作呕,推着姓洪的就要出去,对方竟然胆大包天扑上来乱摸了。
他火上心头,抡起拳头照着姓洪的小腹就是一下。对方痛叫一声,两只咸猪手还挂在他身上不肯回,他这下连脚也用上,跟姓洪的扭打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的健身可不是白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