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按在脸上,不甚清晰地回了他一声:“好的呀,可以先给我看看吗?”
“那,那你也得先出来啊。”阿牛不好意思地嘟囔。
“你等着。”
我缓缓放下脸上的双手,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一会儿。
像是像,但不够完美。
少了些什么?
我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又再回想了一遍谢瞒的样子。
无打采,绝望卑微。
就是这个!
我往下耷拉起眼睛,又垂了垂嘴角,侧眼看向镜子,对里面的“谢瞒”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冷笑。
“姐?你怎么还不出来?”阿牛又催了一声。
“来了,”我转身扭动门把,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伸手道,“给我吧。”
“恩!”阿牛也没多想,直接把铁片递给了我。
我拿着铁片,来回看了看,任凭门板被阿牛从外拉开。
“……”
一阵沉默。
我从铁片上回视线,看向呆愣的阿牛,笑着问:“怎么了吗?”
这一句,我换回了男声。
因为已经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园,园长?”他脸上一阵扭曲,“你怎么在这里?”
随后他看着我身上的衣服,终于反应过来,往后退了半步:“你不是园长,你就是姐。”
我没有理他,解开绷带把铁片缠了进去。
“你是不是要杀我?”他忽然问了一句。
这下轮到我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谁知他听了这话后,猛地吸了一口气,把脸都憋青了:“你不可以杀我!你怎么能骗我!你明明就是个男的!”
“闭嘴。”我冷眼看着他,“你帮了我大忙,可以不杀你,但你要听……”
“我不听!我最恨别人骗我感情!你骗什么不行!你骗感情!”
我默了默。
十分反感地想起了许安年。
却不料阿牛趁我走神之际,一脚踢下了我手里的刀!
“你做什么?”我见他跑去捡刀,却反而弄得鲜血直流,忍不住叹了口气,“别拿了,这把刀是没有柄的。”
我走到他面前,蹲身从他手里夹出了刀身。
然后极快握住。
刀刃沿着我的手心里一条极细的缝隙嵌入,连血都来不及流出。
这是我用了一年时间才学会的。
普通人怎么能行?
阿牛呆呆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
“你太单纯了,怎么在这个世道上生存?”我蹲在他身前,伸手按住他的头顶。
阿牛知道自己活不久,干脆哭了出来:“单纯点不好吗,我活得很轻松啊。”
我笑了笑:“说好听点是单纯,说明白点,就是蠢。”
我顿了一下,起身道:“看样子,你不会听我的话……那就算了吧。”
“姐……”阿牛又低唤了一声,“你心里是干净的,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干净,至少比这动物园里的所有人都干净。”
“那是你看走眼了。”
……
“园长!园长你怎么……怎么从阿牛的屋子里出来啊?”有人见了我,赶忙过来打招呼。
我怕声音会暴露,摇摇头就走了。
他们也不敢追问什么。
“啧,这次怕是真分手了!都另找新欢了。”
“园长穿的衣服不对啊?怎么个子也变高了?”
“嘘!别瞎扯淡了,小心被园长听见!”
我加快步伐走出动物园,正好赶上一辆经过的公交车。
“请前往生活区的乘客在此上车,上车时,请出示您的身份烙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