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响……
不成音律。
郁容暗叹。
看来他这个半音痴得升格成全音痴了。
原先之所以自认半音痴,不过是因着他没亲手碰过乐器,还妄想过可能是天赋未被发掘。
不管是不是音痴,包括编钟、箜篌在内,乐器的声音都好听得紧,便是玩得不亦乐乎。
敲够了编钟,又试着拨弹箜篌。
跟弹棉花似的,要是还在现代,怕不得被邻居举报扰民了。
也是聂昕之好定力,听人弹了一下午的棉花,面色丝毫不见变化,甚者在被询问弹得如何时,非常认真地表示好听。
郁容闻言,笑得开怀,也是他颇有自知之明,否则天天被聂昕之夸赞,真当自个儿成了大家呢。
不过无所谓,自娱自乐嘛。
在离刃斋消遣了一整个下午,原本“闹脾气”的两人化解误会“和好”了。
其实连矛盾也谈不上。
晚膳没来得及吃,圣人着人召唤,聂昕之临事进宫了。
郁容蓦然长舒了口气,缓步走在栈桥上,目光漫无边际地游移在淼淼荡荡的湖面。
放纵了一下午的玩乐之心回,神色渐渐凝重,忍不住琢磨起聂昕之口中的“道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不敬鬼神的聂昕之,出现那样的情绪波动。
之前没追问,是因着看到男人走出了牛角尖,所谓道人自然就不重要了,好不容易回缓的气氛,他不想破坏。
现在独自一个人,闲着无聊,难就忍不住陷入深思。
关乎自家兄长,平常就爱多想的郁容,自是越发想多了。
“小郁大夫。”
听到熟悉的唤声,郁容闻声抬头,便见栈桥尽头,长身挺立的青年郎卫。
遂脚步加快,呼吸之间便抵达岸上,他挂上一个浅笑:“安校尉,好些时日没见。”
安朗犀同样回了寒暄。
几句之后,郁容疑惑地端详起郎卫的面色,其似有什么心事,便略作思量,少间,直问:“安校尉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安朗犀忙回了声:“指教不敢当。”犹豫道,“只是……有些事,不知该不该说。”
郁容神色一凝:“敬请畅所欲言。”
安朗犀终于说出了口:“属下表姐有喜了。”
郁容眨了眨眼,迟疑了一下下:“恭喜安校尉。”
安朗犀叹了声:“她自幼身子骨不好,我怕……”
郁容恍悟,不假思索,表示:“若有我能相助的地方,安校尉不必忌讳。”
尽管觉察到这位郎卫对他家表姐的态度有些……
不过,该有的分寸他还是知晓的,八卦也得分人,看时间、场合。
安朗犀面色微微一喜:“素闻小郁大夫‘妇科圣手’之美名,故此才冒昧相求……孩子出世,最多不出三个月,便想请您届时相助一臂之力。”
郁容神态略见严肃:“本是我医者的本分。”
这个时代,便是后宫妃子,生产都要走一遭鬼门关,安朗犀的忧虑,他非常能理解。
得到了允诺,安朗犀神色一松,便拱揖感谢。
郁容避开了礼,换了个话题问:“我也有一事想问,如非机密之事,千万拜托安校尉与我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