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却也罪不至死。小生原也不欲惹事招衍,可若置之不理,秦氏女无处可去,唯余死路一条。”
郁容感觉几分微妙。
说这家伙情深不负,其话里话外难掩嫌弃,说是绝情寡恩吧,能留患得花柳病的女子,在这个时代,也是非常人之所为了。
路宝爱说:“小生将她安顿在西街小院,不料她连天高热,寻了几位大夫,没人愿意给她看病……”
言谈之间,其目光猛地对上瞪着他的郎卫,吓得蔫了,弱声弱气,继续道:“眼看她奄奄只余一口气,小生束手无策,忽就想起了恩人大哥您,便想再试一试,看您愿不愿意施此援手……因登门无路,只好徘徊在小门外。”
认真听完了路宝爱的讲述,郁容低眉思量了起来,少刻,又问:“路公子可知那姑娘大概的病情?”
如果一切基本如路宝爱所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路宝爱果真对患者的病症知晓一二。
“其面部、手指,是连片的疱疹,好像有溃烂,着实可怕,小生不敢靠近其丈余内。对了,现在已经发了两天的高热……”
郁容又细细问了疱疹的具体样子。
路宝爱将自己知晓的,一一回答。
听罢,郁容的心情更是古怪了。
照这书生描述,那女子的症状感觉更像是皮肤病吧?
所谓花柳病,亦即现代所言的性病,并不是如常人所想的,一定出现什么面部表证。
花柳病中也只有梅毒,且一般至中晚期,才会发生明显的皮肤损害,可能出现譬如斑疹、毒疮,乃至脓疱等症状。
综合路宝爱对那女子的病情描述,应该不是梅毒。
如真不是梅毒,其脸上、手部出现的疱疹或红斑,极可能是皮肤类疾病,性质与花柳病完全不一样。
再多的猜测,还得等亲眼看到了患者,才好确定。
刚刚的交谈耽误了些功夫,郁容没再犹豫,让路宝爱稍等,自己去至药房取了药箱,装好可能用到的器具,以及女科与皮肤病可能用到的药物。
在郎卫的护送下,由小青年书生领路,郁容去了西街某个小院,给他的新病人看病。
说是小院,还真的逼仄狭小。
患者所居住的客房,除了床与桌椅,堪堪能容一两个人通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与霉味,窗户紧闭的房里,光线昏昧幽暗。
病重的女子睡在床上,一时难以起身。
门窗遂打开,屋内明亮了些许。
隔着一段距离,郁容观察了一下女子的面容,心里不经意地松了口气。
如他所猜测,其患得的,不是花柳病。
尽管,即便是花柳病病人,应当一视同仁,但……难感到有些压力。
女子拖着虚软的身躯,勉强靠坐在床上。
其病症看起来确实不轻。
郁容遂没多少顾忌,走近床铺,隔着薄纱,给她切了脉。
拿出专门定制的女体用具,让对方指示着其感到不适的部位。
半晌。
郁容温声开口道:“姑娘原是体虚,又感风热,致使筋气不荣,邪毒博于肤表,是为疣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