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当前条件下,所能达到的尽善尽美的程度,可总有一些救治不及的重症者。
这些人多数,或年老体迈,或是本身肾心功能有恙就像周祯的小厮阿鲁一样呕泻之证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却由于引发了急性心衰、肾衰竭等并发症,等不得施救便猝尔亡死。
还有人疫病是治好了,却元气大伤,病愈之后调养不当,又染上厉害的伤寒,心情惧怕之下讳疾忌医,待得病情瞒不住了,遂是无力回天了。
郁容踩着一片荒涸的黄土,立于高处,眺望着小半里外人员忙碌的场景。
是逆郎卫们在处理“新鲜”死去没多久的几具尸体。
都是之前感染了霍乱又被治好的人,譬如有一人自觉死里逃生了暴饮暴食引发猝死,又如一人明明得以治愈,却诚惶诚恐,某夜里偷着“逃跑”,结果紧张之下,摔了一跤跌死了……
真正因霍乱而死亡的,尸体早先便当即处理了。
深挖的土坑里,几具尸身燃火焚烧了起来。
郁容看到火焰之光,不经意地蹙眉。
不多久,鼻腔间冲入一股焦烟味。
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深,郁容蓦然撇开了视线,平复着心里隐约的作呕感。
这时,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焚烧是为防温毒未尽。”
郁容微微侧首,嘴角牵起轻浅的弧度:“我明白。”
不过是焚尸之举自然而然让人联想到了人祭的场景……
本能地犯恶心。
聂昕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乌云蔽日,想必雨水将至,回罢。”
郁容恹恹地应了声。
正待转身,倏而听到系统提示音,心里顿时一紧,急切地打开系统面板……
“容儿?”
郁容从怔忡中倏然回过神,冲男人轻轻一笑:“突然想到,马上就是中秋,大家辛苦了这么久,兄长可想好了犒劳之法?”
聂昕之颔首:“度支分拨了犒银,所有郎卫、医官,以及参与此次施救的散户,论功行赏。”顿了顿,又补充道,“得温病者每户,按人头亦有赈钱。”
郁容:“……”
他其实要说的不是这个……算了。
“挺不错的,不知我能得多少犒银?”
“不低于百钱。”
好吧,聊胜于无。想想这一回耗的财物,郁容觉得朝廷还有余钱发奖金和补贴,真的很不错了。
是夜。
郁容趴在桌前奋笔疾书。
“在写甚么?”
感觉到身后的温热,郁容暂且搁下手中之笔,指了指墨汁未干的纸面:“兄长且看。”
白纸黑字,书写的是“常见传染病预防与控制”。
聂昕之看了几眼,忽而将折子拿到手中,细细观阅,眼神渐渐凝重。
“还没写完。”郁容温声道,“等我将诸类方子也写下,折子便交由兄长,具体怎么做且随你。”
半晌,聂昕之将折子交还:“让容儿劳累了。”
郁容失笑着摇头:“算不得劳累,我所做的不过是誊抄而已。”
下午那会儿,系统发布了此次任务的奖励……尽管他记得,自己自始至终未有接受什么跟霍乱有关的任务。
再说奖励,这回跟以往略有不同,全是关于传染病的东西。
略作思索了一番,他大概明白了系统奖励的用意,这样的东西搁置在储物格里,实在是暴殄天物了,便干脆作个誊写人,将能写的东西全都抄了下来。
“这些是诸多……海外医家,历经数代,总结出来的。”
这样的“说明”堪称画蛇添足,其实经不住推敲。
聂昕之没有探究之意,不管他家容儿是什么说法,俱数听信。
郁容当然知道自己浑身是“破绽百出”,却丝毫没有什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