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不北方的人,郁容其实不大喜欢吃面条,主要是,吃的时候觉得撑,吃过了没多久就饿……更遑论,这个时代的面条,原材料以及工艺都比不上他在现代吃过的那些细。
线粉,亦即粉丝,他倒是挺喜欢的,但,还是同样的问题,对庄稼汉来说,特贵的东西,他觉得太粗糙了。
这算不算“穷奢极侈”?按照朝平民百姓的标准的话。
郁容暗自反省,坚决不要自己把自己惯得太娇气了。
为表决心,这天的晚餐,便是香菜下面。
郁容盛了一碗,还没吃完就觉得撑得慌,强迫自己吃光了,便没再要第二碗还好,家里的几个小子挺喜欢吃面,全交由他们解决了待到夜里看完书,时辰不过亥正,不算晚,却觉得晚间吃的面已消化干净了。
微觉腹饥。
忽地便想到他的大学室友,豫北人,若正餐不吃面食、光吃米饭的话,总说不饱肚子。
真是神奇的饮食差异。
回忆完了,郁容毫不迟疑地泡了一碗锅巴粉……饿着肚子,怕睡不好觉。
好好地睡了一觉,连日制药的劳累,及昨天“接生”的紧张,神上的疲倦之感总算得以纾解了。
慢悠悠地打完了一套拳,打算好生休息一下的少年大夫,今日忙的第一件事便是泡米。
泡米做什么?
手工制面。
昨晚吃面的痛苦体验,让郁容陡然想起了另一种他喜欢的“面条”,用籼米米浆蒸制的“米面”。
应是他最早学会的传统手工制的吃食吧?
在朝没见到过米面,再加穿越之前一直住校,算算时间,差不多两年没尝过米面的味儿了。
没想起来便罢了,一旦记起了,恨不得立刻就上锅蒸制。
却得按部就班,一道一道工序来。
小石磨清理消了毒,叫来石帮忙,一人负责推磨,一人舀着吸足了水分的籼米粒,混着清水,磨制米浆。
这一磨就到了半下午。
将原为炮制药材而定制的铁盘洗净,米浆盛入其中,并晃动均匀。
小河已经燃起了灶火。
大锅里烧着水,上好了蒸笼,将装有米浆的铁盘放入笼屉间。
大火猛烧,没多久,铁盘上的米浆便蒸熟,凝结成一整片完整的“面”。
顺着面的边沿撕下,挂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晾晒。
待面晾到干而不硬,即起并卷成面卷。
面卷叠放整齐,待所有米浆蒸完了,郁容才开始给面卷切丝。
再让面丝彻底地晒去水分,米面便大功告成了。
这天的晚餐,一家子便是吃“面”。
吃的不是已经切丝晒好的米面,而是才出笼屉,被撕下来的整片面。
小孩儿们有的卷着咸菜,有的蘸酱,吃得倍儿香。
郁容拿出一罐子砂糖,只能与石分享。
面嘛,蘸糖吃才是正统啊……幸而,石非常给面子,没有任何犹豫,蘸了糖,没等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对方又蘸酱了,这还不够,往面卷里还塞了一筷头的芥根。
郁容不忍直视,回目光,专注地享用起了美食。
吃着吃着,莫名想到了远在千万里之外的男人。
这么好吃的东西,没能与之第一时间分享,真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