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哥儿在旁边说:“是那个养鸭子的送的,”小半年相处,他对少年大夫的性情也算了解了,便问,“先生,要送还回去吗?”
或者补偿些钱财?
郁容微微一笑,弯腰拎起篮子,温声说:“不用送回去,等等只把竹篮还了就可以了,”想了想,补充道,“我那还存着半罐子润油膏,顺便带给他。”
钟哥儿闻言点头。
清点了一番,鸭崽子足有八只之多,混在其中的,竟有两只小鹅。
郁容默然了少刻,遂是轻笑出声。
阿若那人真挺有意思的。想着,他在钟哥儿正要去还篮子时,取出藏在储物格里的花种月季与夜来香每样匀出一些,用油纸包好,拜托对方带给阿若……忆起第一次去阿若家看诊,供桌上插着的蜡梅花,想是那人挺钟爱花花草草的吧?
便逗着鸭仔与鹅崽子玩了好一会儿,口头叮嘱着爪欠的三只主要针对的是最不安分的三秀不允许它们耍玩这几只脆弱的小家伙,转而去了后院,找哑叔帮忙圈圈子。
恰好,后面的水凼派上了用场。
搬出闲置的竹席,在水凼靠岸钉了几个木桩,竖着席子圈了起来,在没水的地方搭了个小草棚,内里铺上厚厚的一层稻草供鸭鹅们夜宿旋即,将小崽子们放进圈中养着。
“养鸭子的说,过些日子南河岸边的狗爪草就全长起了,”钟哥儿回来后还带了这么一句话,“鸭鹅特别喜欢吃狗爪草。”
郁容点头,应道:“我晓得了。”心里却想道,狗爪草是什么东西?能给鸭鹅吃的,是野菜吗?
说到野菜,春天万物萌发,山野田间会长出许多美味的野菜……哪天没事了,或该去采挖一些回来吃,顺道踏青散个心。
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
郁容现在可没这些闲心,忙完了鸭鹅圈的事,路过半厅看到被拉开的柜子,复又想到驴儿中毒一事,心里微微发堵。
堵归堵,仍是不得不认命拾起来。
今日之事算是个教训。尽管这是在自己家吧,三个小学徒也懂事不会乱拿乱吃,却不得不考虑到可能过来串门的小孩们,必须得把“危险品”安置妥当了,要么放药室里关好门,要么给半厅里的柜橱按上锁……反正别想着图方便,随意摆放,须知,诸多中药材或多或少是带毒的。
郁容想着就有些憋闷,也没什么好办法,乡下就是这样,平常家家户户都是门户大开的,有人上门总不好出言赶人……吃一堑长一智,只能以后多留心些罢。
这时,不得不再一次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选了现在这个远离庄子的地方建造房屋,好歹那些个家长里短的烦不到这儿。
生活中总会遇到这种那种的糟心事,好在郁容素来不爱为难自己,一觉睡醒了,便将所有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春耕要忙得太多,尽管坦然承认了自己在农事上半吊子水准的事实,田里的事也多是雇人来做的,但他到底不能全然撒手不管。
从洪大海那租到的田,郁容经过一番斟酌,选了两亩地播种粮食能在大体上维持口粮便够了其他的三亩,考虑到系统颁布的任务与奖励,便想着留作种植药材,具体种哪些药材暂且不好确定……倒是不急。
为了不让田地闲置,干脆先撒播了决明子。
类似紫云英,决明子既是绿肥植物,本身又是一味药材,有清肝润肠、利水明目之效,可缓泻,降血压、血脂,适用范围广,算是优质的经济作物了。
五亩田地种满了作物,四周田埂利用得当亦是大有作为。
田与田之间的小土埂种上大豆,田头比较宽敞的径路则栽着绿豆与小红豆……
还有芝麻,可药食两用,寻常市上卖得相当之昂贵。
在径路之外,高出了两分地,便移植了好几排的芦粟作为甜食拥趸者,郁容喜欢没事的时候啃啃甘蔗,可当下的新安府不兴种甘蔗,反而能见到芦粟这种从北方传来的作物。
只好“退而求其次”。
“其次”什么的不过是笑言。
郁容纯粹是好些年没见过芦粟,给忘了还有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