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防御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没作解释,又作反问:“凶事益用,何咎?”
少年大夫顿时了这老国医说的话,真有些难懂好在大体能意会是什么意思,将手里的方子细细琢磨了片刻,忽有所悟。
“循以和药,攻以猛剂,温中补虚,脏腑调谐,则沉疴尽去……凶事益用,无咎。”
老国医终于把目光转过来了,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丝笑意:“孺子可教。”
郁容躬身拱手,朝周防御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大人提点。”
真要说,周防御所谓的提点,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知道归知道,行动上总出现偏差。正如这一回,或可能太过看重了,他在给人治疗时,多少有些束手束脚。倒没出什么错,只是太过追求所谓完美的治疗,谨慎过了度,可能反会适得其反……这世上哪有什么完美?凡事做到合适,恰到好处,便是“无咎”。
想明白了的郁容,顿时心生佩服,果然不愧是国医啊,便有系统之助,理论有余、经验不足,偶尔难“掉书袋”,犯一些“纸上谈兵”的失误。
“医非细事。”
“小民谨记大人的教诲。”
经此番谈话,郁容自觉自发,时常跟在周防御身后,从“主治医师”的位置退下,老老实实地做个“实习医生”。
老国医大多时候对人爱答不理的,在实际行医时却从没赶过少年大夫。
除了讨论疫病,一老一少鲜有交流。
一开始还有些踌躇的郁容,历经多次被默许的“偷师”,逐渐心安理得了。
心照不宣。
这段时间,郁容受益良多。
老国医的医术湛高超,“金针防御”实至名归,一套针刺手法用得出神入化、玄妙至极,着实让少年大夫大开眼界。
与此同时,受时代局限,药材的发掘与利用尚存很大的缺陷,便如此,周防御在方剂的运用上堪称神乎其技,一样的药方,经他加减味、调节剂量之后,实际疗效往往会胜出几分。
在郁容看来,这位老国医的医术至少在针刺手法上比他那位非常厉害的外祖父要技高一筹。
他“偷师”的最大获也在针刺之上。
郁容的理论基础堪称功底扎实,熟知人体的穴位经络,可还是那个问题,实践不足,针刺的运用,仍停留在照本宣科的阶段。
并非平常对手法的练习不够认真,单纯是这一手技艺的学习,不能光靠闭门造车,若得有经验丰富的前辈指点一二,往往即可拨云见日,恍然大悟。
郁容正是这种情况,每每观摩老国医的针刺手法,在为对方选穴之妙、手法之高绝惊叹万分的同时,总能有所得……
一边思考琢磨,进行分析与总结,一边将体悟化为己用,在私下练习时,或者给病情较轻的患者针刺时,灵活而机变地将学到的手法融入实践。
短短数天,他的针刺手法,就进步了一大截。
周防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唯有那么几回,漫不经心地提起指力与针感的练习问题……又大大激发了少年大夫的灵感。
时间不经意地走得飞快。
郁容在白鹫镇已待到了整整十天,得亏聂昕之仔细,早先就派了一名逆郎卫去了青帘为他捎信,否则难会惦挂尚在建造的新房,担心几只猫儿……还有在雁洲定购的东西也快到了取货的时候。
伤寒的治疗周期往往在半个月甚至更长,鉴于感染者们发病的时间前后有十数天之差,同时又得考虑到发病潜伏期的情况,再过十天半个月,怕也不一定能确保此次疫情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