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骨、推拿这些肢体接触的行为,从不会多想什么。
可等自己的脚,当真被一个不熟悉的男人握着,比起正骨过程中的疼,更多的感受是控制不住的尴尬。
话说……
之前没洗脚,会不会熏到人家?
突然闪过的无厘头想法,把郁容给到了。
反正,昨晚睡前,用雨水清洗过了,应该……没什么异味吧?咳!
正骨过后,是推拿。
推拿的全程须配套药油,要让药生效得更快,还得揉捏按压。
聂昕之的力道一直拿捏得很好,只是……
郁容微微撇开视线,掩饰着别扭的心情,却是不能控制耳根烧热的感觉。
不是生性羞涩。
脚被男人“摸”来“摸”去,又是揉又是搓……
除了外祖父,从未跟谁这么“亲近”过的少年大夫,如何不会害臊?!
“好点了没?”
男人低沉的嗓音蓦然响起。郁容敛好飘忽的思绪,清咳了一声,道:“嗯,可以了……”
聂昕之听了,没有立刻松手,先将药油放到了一边,遂伸手将卷起的裤子拉好。
“那个,我自己可以的……”
郁容连忙自己动手,胡乱地扯着裤脚。
男人阻止了他的举动,淡声道:“筋骨损伤,不宜乱动。”
大夫与患者的身份一下子颠倒了。
郁容默然。
他的手又没有受伤……
算了。
“摸”都“摸”了,帮着整理一下裤脚又算什么?
反正都是男人,没的矫情!
“你先休息。”聂昕之站起身,“我去弄些吃食。”
走出一步又折回,将郁容还给他的暗器,又给了对方。
“好它。”
“多谢聂大人。”
郁容不动容,尽管一点儿也不想麻烦别人,可谁叫他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呢?纵是诊断出是轻微伤,可踝骨错位的问题可大可小,像他这样的,至少这两三天都不宜下地走动,至少得十天才能彻底养好了。
“不必一直道谢。”聂昕之说了这句,看了少年大夫一眼,突然又道,“唤我昕之即可。”
郁容怔了怔,遂是笑了,朝对方一拱手:“失敬了,昕之兄。”
老实说,总是“大人”“大人”的喊着,他其实也不习惯,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不谨慎点也不行啊。
如今……
既是这位郎卫大人主动提出让他改口,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聂昕之点了点头,凝视着少年大夫,启唇也唤了一声:“容儿。”
我还靖哥哥呢!
郁容下意识地腹诽了句。
等等!他俩有这么熟吗?
想起了这一天一夜的共处,少年大夫默了默,委婉开口:“外祖在世时曾为我取字劭真。”
原则上,不到弱冠没有表字,不过他现在可是当家的汉子了,有了字,与人交际往来就方便多了。
何况他也没说谎。一直是老派作风的外祖父,在去世前,确实为他取了字。不只是他这个非亲的外孙,其他的孙子孙女也都有字。
“伯仲叔季少幼”,郁容行五,便是“少真”,少是多音字,改“少”为“劭”。
劭真者,即是一种勉励,督促他自强益劭、固守本真,又是一种美好的期许,望其真正做一个品德美好、性格真诚的人。
聂昕之倒是“知错能改”,改口:“劭真。”
相视,郁容浅笑盈盈,不苟言笑的郎卫大人也是目光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