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在屋里都能听到外面街上传来孩子嬉戏叫闹的声音,却是灯会已经开始了。
吴芸的孩子都快五个月了,自是不能往人多喧闹的地方去,灯会她却是不能去逛的,她不去吴婶儿和谢元自也不会去,总归他们现在住城里,以后有的是机会,倒没什么遗憾的。
吴婶儿几人知道季春山他们还要去逛灯会,便不在久留,季春山也没多挽留,却是和叶清岚、季宁煦同他们一起出了门,走到巷子口两方人便告别分开了,一行寻着僻静的路往家走,一行却是朝着越来越密集的光亮,往主街上走。
天虽才暗,但主街上此时已人流如织喧闹热烈,白日里瞧着只是致美观色艳丽的各式花灯,此时也俱都已点亮,在夜色之下,自是格外的流光溢美轮美奂,映得整条街都亮如白昼。纵使今夜皓月当空,皎洁荧光遍洒人间,却也压不住这些出自于人类独一无二的智慧和美好的缤纷绚烂。
季春山和叶清岚一左一右牵着季宁煦的小手,一家三口慢悠悠地溜达着,时而欣赏着两边店家悬挂出的奇颖花灯,时而流连路边卖着各种吃的、喝的、玩的的小摊,走走停停,自在而惬意。
季春山本想给叶清岚和季宁煦一人买上一盏花灯拿着玩,叶清岚却拦住了他,而后来到了一处在在店前竹架上挂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不下二三十盏花灯的小店前,轻轻松松就猜出了店家出的两个谜语,拿走了一盏小兔子灯,一盏绣球灯。
方城县城正中两条主街交汇之处,却是一片极大的空地,空地中央立着一座简朴的钟楼,楼高三层,顶层四面无窗,却是一眼便能看到其上挂着的一口半人高的大钟。
此时整座钟楼每层飞檐处都挂了大红灯笼,便是大钟都以红绸相缠,瞧着喜庆非常。钟楼下,却是一面伴着锣鼓声点,龙争虎斗好不热闹,另一面则是咿咿呀呀,好戏不知已开唱了多久,更有顶缸的,耍猴的,喷火的,玩幻术的等等杂耍技艺,引得人们驻足留看,叫好不断。
被撞了两次肩膀,踩了三脚的季春山早就将季宁煦抱了起来,并且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叶清岚,寸步不离,他们没有选择朝人群里去挤,而是转身进了旁边正好把角的一座同样三层却雕梁画栋着实气派堂皇的酒楼。
“小二,二楼可还有位置?”进了酒楼,季春山便对迎上来的小二问道,他们进酒楼除了有歇脚的打算外,却也是想寻个视野好的位置,好方便欣赏街上的杂耍表演。
“真是对不住客官,小店二三层都已客满,只一楼还有些位置,您看?”小二躬着腰,却满脸歉意为难道。
季春山看向叶清岚,见叶清岚点头,便道:“也罢,一楼就一楼吧,麻烦帮我寻个靠窗的桌子。”
他和叶清岚看不看其实都无所谓,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东西,只是季宁煦却是头一次见识,季春山便不想让他失望,左右酒楼的地基本就比街面上高些,到时他把季宁煦抱高一些,多半也是能看到的。
小二立时笑着应道:“没问题,几位请随小的来。”
跟着小二往里走,待走到二楼通下一楼的楼梯口时,正好有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来。
季春山还没注意到,小二却立时驻了步子,恭敬地对前头的人道:“大公子。”
那人一身锦缎长袍,银狐毛皮翻领,俊美而矜贵,只神色淡淡对着小二一扫而过,却是在看到小二身旁的季春山几人时,视线顿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