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微红,眼珠发亮,大言不惭地道,“王爷您放心,这世上没有我治不好的病。我知道您现在不相信我,等过一阵儿我名传天下了,您再来找我吧。”
噗嗤!站在一旁的张贵喷笑一声,其余侍卫也都耸着肩膀强忍笑意。这黄毛小子莫非脑子有病?这话连周大夫都不敢说,他竟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若是哪一天真有谁找上门来,看他怎么场!
有姝对旁人的嘲笑毫不在意,看见有卖糖葫芦的经过,连忙拽住主子衣袖,“王爷,我请您吃糖葫芦吧?”末了不等王答应便几步奔上前,把老汉扛着的整垛糖葫芦全买下来,脸上带着献宝一般的表情。
王抬起手,遮了遮眼帘。少年现在这副模样像颗会发光的小球,闪亮得很;又像一枚赤红的炭团,热力四射,对他这种冷心冷肺的人而言格外具有吸引力。他不自觉就会想着他,看着他,然后心情跃动。为了控制病情,他从不会让外物干扰自己心绪,活到二十五六,连最基本的喜怒哀乐都没有,像现在这般神思不属、心浮气躁还是头一回。但只要一看见少年晶亮的眼眸和腮边的小梨涡,想远离这份躁动的心自然而然就淡了下去。
他揉了揉荡漾不已的胸口,待悸动平复之后才去取草垛上的糖葫芦,却被少年握住指尖,劝说道,“不要拿这根,这根有些酸。我帮你挑一根最甜的。”
“所有糖葫芦都是一个样儿,你怎知道哪根最甜?”他眼含兴味,似乎忘了自己的手指还被少年握在掌心。
好不容易牵到主子,有姝哪能轻易把他放了,越发握紧了些,然后把草垛递给张贵,用空出的左手挑挑拣拣,犹豫不决。他自然有秘法能辨识出哪根糖葫芦最甜,却又舍不得放主子离开,只能拖得一刻是一刻。
偏在此时,一名妇人抱着一个小男孩踉跄跑来,大喊道,“宋神医,哪位是宋神医?求您救救我儿!”围观路人也蜂拥而至,脸上莫不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王心道麻烦来了,正想让侍卫把人拦住稍作冷静,末了将他们送往周氏医馆安置,却见少年箭步上前,把小男孩抱入怀中。
入手一片湿冷僵硬,并出现不同程度的尸斑,显然已死了半个时辰以上,普通大夫断不会接手,但有姝却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把孩子抱入仁心堂,摆放在木板床上,冷静地询问,“是不是溺水了?”
“对,溺水了!”妇人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偷眼打量宋神医,末了心中咯噔一下。这位宋神医也太年轻了些,秀丽的眉眼尚带着几分稚气,脸颊粉嫩多肉,越发显得幼小。他今年多大岁数?十四还是十五?医书背熟了吗?看过几个病人?其医术真能与远近闻名的周大夫一较高下?
听见门外传来路人的嘲笑声,妇人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被误导了。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岂能拿人命开玩笑?
王也心生不悦,见周妙音夹在人群中,立刻冲她招手,“你去帮有姝看看,他恐怕应付不过来。”
“回王爷,民妇也应付不了,那孩子死了已有大半个时辰,救无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