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薛望京只想对赵玉松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人家赵小公子跟随父亲来上京述职,待两三个月自然就走,你何必尽心机对付他?你不对付他,赵小公子就没机会与殿下见面,不见面,你今儿也不会遭贬斥。
九殿下本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既已厌弃某人便绝不改换心思,而仲康帝更狠,许是会将算计自己儿子的人直接打落泥底。眼看几个月后就要举行会试、殿试,而作为这届举子的领jūn_rén物,赵玉松的入仕之路恐怕悬了。
薛望京能想到的,赵玉松怎会想不到?连忙追在九皇子身后讨饶,也不管进出宫门的人如何看他。见九皇子欲绝尘而去,他被迫大喊,“殿下,你可是去找有姝?他一大早就跟赵玉林出去了。”
九皇子立即调转马头,问道,“他们在何处?”
“他们素来喜欢玩闹,这会儿应该在烟柳巷。”赵玉松虽已尝到诋毁有姝的苦果,这会儿却骑虎难下。自己已被九皇子弃用,便绝不能再让有姝得宠,否则二房的日子只会更艰难。
“烟柳巷?”九皇子语气加重,仿佛不敢置信。
因仲康帝野心极大,势要统一九州,恢复先祖荣光,故而执政手腕异常强硬,不但严惩贪官污吏,同时也一力肃清朝堂风气。他颁发了一系列律令,其中一条就是严禁官员狎妓,违者革职。
然食色性也,难以约束,便是朝廷将秦楼楚馆一一封禁,也挡不住某些人的欲求。明面上不许开张,老鸨就租住在环境清幽的弄堂深巷内,心抚育几个美貌“女儿”,待她们长大便招揽“夫婿”。
“夫婿”无需日日上门,只偶尔来看一眼女儿们,给几个脂粉钱就成。时日久了,内中的道道也就人尽皆知,想要重操旧业者便都聚居在一处,等着“夫婿”自动送上门。
观九皇子黑沉的面色,那处不是别处,恰恰就是有姝前往的烟柳巷。
薛望京被主子血红的眼珠骇得腿脚发抖,冲赵玉松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动作。明知道主子对有姝一见钟情,赵玉松见他与赵玉林那声色犬马的纨绔玩在一处竟也不加以阻拦,定是故意为之吧?这对他,对赵家,有何好处?当真是忘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心中腹诽不停,薛望京却也不敢耽误,见九皇子已疾驰而去,连忙向侍卫借了一匹马跟上。赵玉松踌躇半晌,终是幸灾乐祸的心态占了上风,也雇了轿夫朝烟柳巷奔去。
都说无知是福,现在的有姝完全不知道自己入了盘丝洞,正趴伏在池边看乌龟。末世哪还能看见无害的花草树木和小动物?故此,他很喜欢将大把大把时间花在欣赏周遭的一切。这里虽然是个妖魔鬼怪大行其道的世界,但天儿是蓝的,花儿是香的,阳光是暖的,水流是绿的,小动物是鲜活可爱的,自有其美丽之处。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糕点,自己吃一口,往池子里扔一点,看见小乌龟探出脑袋去叼,便抿着嘴,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赵玉林与老鸨站在不远处,看得啧啧称奇。
“二公子,您打哪儿找来这么个宝贝?我这些女儿们个个花枝招展,身段婀娜,他进来愣是一眼也不看,只管去逗池子里的乌龟。他到底干嘛来了?”
“吃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