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便过了十年,有姝从手短腿短的奶娃娃,长成了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而本就身形挺拔的少年,如今越发俊美无俦,贵气逼人。
开元寺的香火还是那般萧条,寺内屋舍年久失修,已是破败不堪,许多僧人受不得苦,纷纷还俗去了。有姝和自家主子居住的小院因无人打理,连瓦沿上都长满了蒿草,鸟儿藏在蒿草里筑巢产蛋,到了春夏两季便莺啼阵阵,雀鸣声声,很有几分野趣。
这日,姬长夜,也就是当初的少年,正站在书桌后练字。他气质儒雅,面容温和,一笔狂草却大有气吞山河,威震八方之势。阿大凑近了细细一看,乃是“扭转乾坤”四字。
姬长夜放下毛笔,习惯性的去看角落,却见有姝嘴里正含着一枚蜜饯,将腮帮子顶起一个小鼓包,本就未曾退去婴儿肥的脸庞越发显得逗趣可爱。然而更令人忍俊不禁的还是他的动作。他竟捏着一枚绣花针,熟练的穿针走线缝制衣物,若身穿花花绿绿的襦裙,俨然就是个小姑娘。
姬长夜以拳抵唇,低低笑了两声,这才招手唤他过来,“有姝,看看你长高没有。”
有姝放下针线,走到书柜边站定。他已经长大了,看向主子却还是需要仰视,为对方戴发冠依然得踮脚,此生怕是毫无赶超的希望。他背抵书柜,站得笔直,满怀希冀的询问,“长高了吗?”
姬长夜用匕首在书柜上做了一个记号,颔首道,“长高了一寸,不错。”
“才一寸?”有姝明亮的眼睛暗淡下去,转身自己比划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一年长一寸,还有五年可长,或许能及我耳际。”姬长夜揉弄少年柔软乌黑的发丝,脸上满是温柔宠溺之情。将一个奶娃娃心喂养成秀丽无双的少年,那种满足感虽比不上暗中翻搅天下大势的畅快,却也别有一番滋味。若在喂养的同时得到对方的全部感激与热爱,便更让人无法放手。
姬长夜有些上瘾,是故,当得知自己的布局已开始奏效,竟不知该如何抉择。他找了个借口遣走有姝,拧眉道,“上京有何异动?”
“这是刚到的书信,皇太后与皇上正为七皇子的属地问题展开博弈,想来不日便会召您回京。”阿大奉上一封密函。
姬长夜展开书信细看,眉头非但未曾舒展,反而皱得更紧。
阿大不知他在忧虑什么,偏要戳他的痛处,“主子,咱们什么时候把有姝送回王家?若是您开口,他定然为您肝脑涂地。王象乾如今是太子的心腹,若扳倒了他,定能重创太子一系。”
培养一名暗探,继而将对方送到自己的敌人身边,这种事于姬长夜而言已是稀疏平常,无需挂怀。但轮到有姝,他却迟迟拿不定主意。有姝的确很聪明,尤其是读书习字,几乎一教就会,举一反三,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却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他从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亦不明白何谓人心险恶,将他送回王家,面对后宅的阴私与朝堂的风云,在种种阴谋算计中变得伤痕累累,满目沧桑,姬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