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眼花,只知道自己要喝奶,不给奶喝就哭,哭得声震九霄、惊天动地。那奶娘想装作听不见都难,一边骂着“催命鬼”一边推门进来,草草解开衣襟,把奶头塞进他嘴里。
有姝忙不迭的叼住奶头,用力吸吮,恨不得一口气把鼓鼓涨涨的乳房给吸瘪了,疼得奶娘直抽气,连声道,“小崽子,你轻着点!”
有姝听而不闻,吸得越发带劲,用肉呼呼的牙床咬死奶头,若奶娘强行抽离,怕是会被咬掉一块肉。奶娘试着抽了几次,疼得青筋直冒,这才作罢。身为末世人,有姝为了一口饱饭能豁出性命,哪怕才四个月大,觅食的本领却非常了得。
“娘的,果然是讨债鬼,吸一口奶恨不能把我的奶子咬掉!喝喝喝,咋不呛死你?”等有姝吃饱了,奶娘将他放进摇篮,恶狠狠的咒骂。
有姝打了个饱嗝,对奶娘的恶语相向不当回事。他虽然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但从周围人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猜测,自己的身份理应不低,平日里有两个婆子,两个丫鬟照顾,还曾口称他“少爷”。所以奶娘骂得再凶,见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也不敢不喂。要是他饿出个好歹来,报到上面去,这院子里的人便要倒霉了。
古代有嫡庶之分,嫡子尊贵,庶子卑贱,有姝觉得自己一定是庶子,所以才会被丢弃在这里没人管,既不举办满月酒,也不举办百日宴,更不见家中亲朋前来探望,甚至连亲生父母也不见踪影。有姝对上辈子的父母感情极深,一时还接受不了新的父母,因此并不为自己受了冷落而感到难过。
他打了个饱嗝,随即又打了个哈欠,小手捏着被角,准备睡一觉。偏在这时,另一个老婆子带着两个丫鬟进来了,手里端着瓜子、花生、茶盏等物。有姝默默地叹了口气,知道她们要开茶话会,午觉是睡不成了。
“隔了老远都能听见少爷的哭声,你说这人瘦得跟猴子一样,生下来三斤不到,怎么就那么能嚎呢?”老婆子笑嘻嘻地调侃。
“我咋知道。”奶娘吊着眉梢道,“许是他命贱吧。命贱的崽子骨头都硬,能折腾。”
两个小丫鬟像是新来的,并不敢非议主子,扯了扯奶娘衣袖,轻声提醒,“王妈妈,莫说了,到底是王家的嫡出大少爷……”
想不到我还是嫡出。有姝听见这句话有点意外,但表情依然木呆呆的。他的脑容量太大,外在举止常常跟不上思维的速度,久而久之就成了面瘫,反射弧还特别长,做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拍。
“我呸,什么嫡出,不过一个讨债鬼罢了!”奶娘揉了揉被咬得生疼的奶头,撇嘴道,“给你们提个醒儿,有门路的赶紧找门路把自己摘出蓬蒿院,这可不是个久待的地儿。前两天我跟膳房的老赵要了一瓶辣椒油,过会儿涂在奶头上,让这小崽子吃一嘴辣。他要是怕了我,不肯喝我的奶,我便报给王大管家,让他把我弄到二少爷的院子里去。二少爷如今才三个月大,正是急着要奶喝的时候。”
“得了吧,二少爷虽说是庶出,但林姨娘得宠,伺候的人前前后后十几个,光奶娘就四个,如何轮得到你?”老婆子吐出瓜子壳,拊掌道,“不过涂辣椒油倒是个好办法,真能把这要命的差事给辞了。”
两个小丫鬟好奇的挠心挠肺,四下里看看,确定没有外人,才低声询问,“太太在老爷跟前很得脸,论起宠爱丝毫不逊于林姨娘,老太爷和老夫人还常常赞她是兴家贤妇,这又是头一胎,诞下个嫡长子,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呢?四个月了,恁是问都不问一句,活像没有大少爷这个人。你说大少爷要是有什么隐疾倒也罢了,偏偏看着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