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再次拨通了我姐的电话。在这个家家团聚的日子里,我是如此地想念我的爹妈,哪怕听他们在电话里骂我几句都行,我只想听听他们的声音,只想知道他们还好好地活着。
可是我姐还是没有接我的电话!
我又打电话给伍康,想让他去我家里看看,可是电话一接通,我还没开口,伍康抢先说了话!
“小乐,我媳妇就这几天要生了,我们现在在镇医院,我真的快要当爹了!”
他口气里有着掩不住的兴奋,但也有一点将为人父的忐忑与担心。我当然不能再拿我的事情麻烦他,赶紧换了话祝福他几句,等挂上电话,我就愈发地感觉寂寞,和孤独。
寂寞,是一个人的事。而孤独,却是跟周围的人和物形成的一种反差。尤其在这万家团圆的日子里,这种反差就更加强烈。
因为别人家都在团圆,都在欢笑,只有我,是孤独的一个个体,没有人需要我,甚至没有人挂念我。
爹妈不认我了,我爱的两个男人,一个陪着老婆儿子,另一个,一走就杳无音讯。
我一直躺在床上,广州本来是禁止燃放鞭炮的,但是到了合家吃团圆饭的时候,还是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鞭炮响,这是中国人千百年的习俗,光有禁令,也很难完全实行。
我没人团圆,所以我就躺在床上,感觉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才勉强爬起来,随便下了点面条吃了,然后我再一次地,拨通了关世杰的手机号。
手机响了一阵,居然有人接了!
“阿杰!”我张口就叫,在那同一时间,委屈的眼泪就出来了,“你为什么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
“因为他被他爸关起来了!”里边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声音很柔软,但却冷得像冰。
“啊?”我吃了一惊,迅速地调整我的语气腔调,“你……您是……阿姨吗?”
“我是他妈!”她回答,拒绝我叫她阿姨。
“那么,您可以……让我跟阿杰说几句话吗?”
“不可以!”她很干脆,“你就是那个小乐吧?他跟我们说……让我们送他跟你一起出国,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我跟他爸!他说得对,真要把你们悄悄送到国外去,的确可以将影响降到最低,可是……他忘了他是我们从小一点一点养大的儿子,他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孩子从此连父母都不要?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他爸已经说了,既然他抛得下父母,那么我们宁愿没有这个儿子,也绝不可能送他出国搞同性恋!”
我心里冰冰凉凉。现在跟我通话的,是一个不知道大到什么程度的领导夫人,我本来应该心怀敬畏的,我也确实心怀敬畏!可是在我听到她最后那句“绝不可能送他出国搞同性恋”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地叫了她一声!
“阿姨,虽然……我没有资格叫您阿姨,可是我不知道还能怎么称呼您!您是这么大的领导,我想请问您一句话,同性恋……是犯罪吗?”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不敢催她,就那么静静地等着,很久,终于又听见了她冷冷的声音。